郑澜眉头紧拧,一时大意,以为陶娘子要给自己下毒,没想到却是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准了小院儿。
蛊不知道湛王是否清楚这毒的厉害,进而解释道:“中此毒,需要尽快行男女之事,将毒过给另一个人,才能保全性命,否则七七四十九日,就会毒发。除非内力极强的人,可以拖延些时日。”
郑澜当然知道合欢绝情散是怎么回事,摇摇头说:“解药的方子有没有?”
“属下应该能够研制出来,但需要一些时间。短则数十日,多则百日。”
郑澜摆摆手,对他说:“去吧,尽快。”
蛊得令,他看一眼郑澜身后床上的幔子,猜想中毒的人,应该是王妃。那么……
蛊还没有离开,蝠从空中一道黑影纵身飞下,跪地禀告:“殿下,方才殿下与属下在书房议事时,陶娘子偷偷出了府,刚刚属下在距离左丞府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的尸首。”
郑澜眉头微微蹙起,他没有想到钱仲谋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心狠手辣,陶氏才刚刚给小院儿下了毒,就被钱大人灭口。
“应当是钱大人的手笔,这么着急灭口。”郑澜慨叹。
蝠自知有些失职:“属下晚了一步,那杀手身手实在迅捷。”
郑澜面色凛然道:“今后对东宫和钱大人,要盯得更紧些。你们下去吧。”
“是!”
蝎与蝠对视一眼,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郑澜走进拔步床里,掀开床幔,打开锦被,看到寝衣大敞的小院儿,心衣上绣着鸳鸯。他轻笑,真的换了鸳鸯图案的心衣呢。
郑澜去小柜里取出一盒银针,轻捻在手中,在小院儿手腕处刺下去,让她的经络运行得慢一些,然后躺在她身侧,指腹轻拂过她的脸颊,柔嫩饱满的皮肤,凝脂一样冷白,那朵花钿胎记美得不可方物。
真是个妖精。
轻轻掀开心衣,郑澜在她的腹部下了针,守着她半个时辰,将银针一根一根取下来。这样做是为了她体内的毒能被暂时缓解,不伤害内脏。
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来,郑澜修长的手指把取下来的银针一根根摆放在红色绒布的锦盒里,低头放针的时候,小院儿醒了,迷迷糊糊中起身,发现自己上身不着衣物,下意识扯过薄被抱住了自己。惊惧地看着郑澜。
郑澜知道她醒了,并不抬头,继续整理着手上的银针,道:“爱妃不是要圆房吗?挡什么挡。”
小院儿在想郑澜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手探入被中,自己的里裤还在。她惊惧的眼神才渐渐沉着了。
“怎么,发现没有圆房,失落了?伤心了?”郑澜放下手里的锦盒,抬眼看着小院儿。
“殿下,我吃了陶娘子给的绿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小院儿想起来,她刚刚的昏睡,似乎不太对劲。
“嗯,你中了毒。”郑澜平淡的说。
“中毒?”小院儿很惊恐,问:“中了什么毒?陶娘子呢?”
“已经死了。”
小院儿难掩惊诧之情,下午时分才见面的陶娘子,真的已经一命呜呼了?但她知道郑澜这样正色说话的时候,必然不是在骗她。那么,是谁杀了陶娘子?
“是……钱大人?”小院儿推测着,压抑住心头的颤抖。
“嗯。”
小院儿想过钱仲谋会杀她灭口,却没想到会先弄死陶氏,她的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郑澜把寝衣的上身拿过来,从小院儿身后披上,眼睛并没有乱看。他站起身来,给她自己穿上衣服的时间,走出拔步床的地平,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取来小几上的茶杯,给自己斟茶。茶是凉的,但是他忙活了许久,已经渴了,就一饮而尽。
小院儿连忙穿上了寝衣,对于郑澜方才的举动,有些动容,走过来说:“殿下,茶水冷了,我让百灵去倒热水。”
郑澜却一把拉过她来,轻轻搂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脉象平稳了许多,毒力被遏制住了。
小院儿就乖巧地任凭他号她的脉搏,从怀中抬头悄悄看他那张俊秀的脸。一时分辨不出郑澜真正的性情。
其实合欢绝情散的毒力,在毒发之前,主要是让中毒的人难耐欢欲,郑澜并不想小院儿醒来以后做出什么撩拨他的事情,他不是怕中毒,是怕自己忍不住。
和这个妖精日日相处,真的忍得很难受。
第19章贪恋快
郑澜抱得很紧,小院儿却没有挣脱,她觉得自己身体里游走着一股暄腾的暖流,语气里是满满的恐惧:“我……会死吗?”
“你觉得呢?”郑澜的唇贴上她颀长又白嫩的脖颈,轻轻吻轻轻嗅,其实只是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告诉她。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肩头,滑落了一滴泪水,小院儿在哭,没有声息的。
郑澜心头一紧,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他便不打算告诉他实情。只是轻轻用指腹抹去她眼睫上的泪珠,用最正经的语气骗她说:“别怕,不会死的,施针以后已经没事了。”
小院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真的也没什么事。刚刚郑澜施针的样子娴熟利落,让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却觉得刚刚正经让她“别怕”的郑澜,有几分陌生。
小院儿起身坐到郑澜旁边,说:“殿下这般好好说话时,让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