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颤抖,却被孟夫人解读为了另一层意思,几乎要落下泪来:“媛娘,你的哭,我都懂。如今你随我来,她在等你。”
第55章生母红痣
小院儿心头疑惑万分,但是脸上却不敢显露,只继续沉着地迈着步子,随孟夫人前行。
“夫人,前头殿下恐一会儿会找我。”小院儿提示道。
孟夫人紧握着她的手,小院儿感受到她手心的薄汗,似乎是极为紧张,喉咙滚了滚,对她说:“晓得的,今日不过是牵个线,日后你们母女有的是时间,毕竟如今都在杭南。”
听到“母女”两个字,小院儿心头涌出巨大的震撼。
陶娘子说过,钱淑媛的母亲是京城官商世家的吴氏,也就是吴凡芸的姑母,已经去世多年了,怎么偏生又出来什么母亲?
难道钱淑媛的生母,另有其人?小院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孟夫人将小院儿引入花园里一处不显眼的花房之中,四下都是木墙,花木有层次地堆叠,虽然是秋天,因有金桂盛开,整个花房里都弥漫着清香。小院儿抬头看了屋顶,竟然是开着玻璃窗,阳光就这样挥洒进来。
有钱人真的是奢靡,不是用玻璃做船,就是做屋顶天花板。
一片芳草掩映中,玉楼春抱着琵琶坐在一张秀墩上,见孟夫人引了小院儿进来,神情一凛,第一眼看到她额头间的花钿胎记。
本来她已经对钱淑媛的到来有所准备,但是见到小院儿额头的花钿胎记,却瞳孔骤然一缩,以至于慌张到琴都落在了地上。
孟夫人赶忙去帮她把琴捡起来。
孟夫人弯腰的瞬间,小院儿的眼神也对上了玉楼春。
仿佛是前世有过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一般,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小院儿身上流淌过,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已经三四十岁,依旧光彩夺目,美貌得晃人眼眸的女人,心里不断提示着自己,这是另一个女子的母亲,但是却不知为何,一股清泪似乎超越了她本身,不听话地流淌了下来。
孟夫人把琴放好,看着两个人无言的对视,心中一暖,心里暗自感叹孟大人神机妙算。果然送二分园不如送亲妈,房子是死物,但血脉才是活络的。
只要能够兜揽住湛王妃,就不怕湛王不保住杭南世家。这是孟大人对着来者不善的郑澜,使出的第二招。
“你们聊,我出去了。”孟夫人从花房外把门关上。
良久,玉楼春才走过来,纤细洁白如玉簪的手指,伸出来抚摸小院儿额头间的花钿。小院儿以为这样的手指应该是冰冷的,但是触摸到她的时候,却居然有几分温热。
“我该怎么称呼娘子?”小院儿问,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样扮演下去。
玉楼春却没有回答,手指从小院儿脸上挪下来,复去看她的脸,底下了头,像是问自己:“怎么会……”
小院儿不敢继续多说,她不清楚玉楼春是否和真正的钱淑媛有过交集,或者一个母亲,总有认出自己孩子的办法。
见玉楼春又坐到了秀墩上,只是比方才进来时,脸上多了许多的惊异之色,小院儿只想退出去逃走。
正当她想要转身的时候,玉楼春却徐徐开口:“其实,你应当不是阿媛。”
小院儿顿时呆住在那里,一种被识破的错愕涌现在心头:“娘子久不见我,竟然是认不出……”
“你是她的姐姐。”
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院儿抬首看向玉楼春。
“如果你的胎记是真的,那便是她的姐姐。如果我所言不虚,你的右脚脚背上还有一颗红痣。”
一种肃杀的冷攀爬在小院儿周身,那颗脚上的红痣,除了郑澜,几乎没有人见过……
“你是谁?”小院儿忍不住问。
“恒昌六年十月,你生在湖阳永川里,今年应该十七岁,比阿媛大两岁。你的胎记像一朵菱花,而她的则像一朵莲,是不一样的。我生了两个有花钿胎记的女儿,不会只记得一个。”
几乎是以一种小院儿来不及拒绝的速度,玉楼春蹲下,扯开小院儿的绣袜,那颗红痣赫然就在眼前,玉楼春抬眼,双眸里浸满了泪水,小院儿的容颜在她的视线中模糊。
一时间,她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个女儿,然而那颗红痣,比额头间的花钿胎记,更让她无比确定。天下有这样胎记的女子并没有几个,而她生过两个这样的女儿!
“青佩,娘一直在寻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儿了?”玉楼春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几乎是以一种哭腔在问她,而青佩这个名字,对小院儿来说似乎只是一个从未听闻的名字。
速来沉稳,处乱不惊的小院儿此时全然慌了,她撇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倍感错愕,有一种古怪的感念的女人,踉踉跄跄跑了出去,在门口才来得及喘口气,对着后面的人似乎也是对着自己说:
“娘子认错了人,本宫是湛王妃,这里没有娘子要寻的人。”
第56章稼穑孟启礼赶紧赔礼,表……
孟夫人见小院儿这样快就出来,又看到她慌张的神色,似乎也早有预料,轻轻拍着她的背,又让婢女给她呈上来茶水,小院儿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绪,抬头看着孟夫人投来关切而安慰的眼光。
孟夫人一边接过她的茶杯,一边对她说:“是妾身冒昧了,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自然是有些仓惶,但若王妃应允,可以经常让玉娘来我府上,王妃过来相聚,什么时候合适,再告知殿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