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侯抬起袖子,将眼角的泪悄悄抹去。
没有说话。
只是让马夫先将阿末带了下去。
他则走到二楼的窗户口往下看,就看到纪云舒已经出了茶楼,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步入大雪纷纷中。
瘦小的身子,特别挺立。
没一会,连雀走到了南国侯的身后。
静静的站着,没有出声!
良久——
直到纪云舒的身影在大雪中渐渐消失……
南国侯才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身后的连雀不语。
南国侯侧身问他,“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属下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当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有伤,还戴着面巾,此时一见,她竟与先皇后如此神似,甚至相貌如一。”
“先皇后?”连雀目光遥望了一眼。
但纪云舒已经离开。
“那位恩人?”
“嗯。”
“侯爷莫不是过于思念吧?”
“她虽然身着男装,可那张脸不会错。”南国侯十分肯定。
就是太像了!
像极了!
但心有困惑。
毕竟,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年龄也不对。
便吩咐连雀,“你去查一查,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家世背景,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
南国侯叹气,目光再次往纪云舒离开的方向看去,说,“或许……上天也心怀怜悯之心,才将此人送至我身边,希望这二十多年来,我没有苦苦死等。”
连雀问,“侯爷,那人……当真如此像?”
南国侯,“当年你还小,或许已经不记得先皇后的模样了。”
关于先皇后的相貌,他确实记不大清了。
儿时,他跟着南国侯进过两次宫,故而也只见过先皇后两次,时隔多年,自然不记得。
但——
他说,“可我……一直记得阿瑾。”
阿瑾!
一个连雀记了二十几年的人。
他六岁那年,因家乡闹饥荒不得不一路行乞,结果差点饿死在路边,幸得经过的南国侯将他带回府中,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南国侯又请人教他学问和剑术。
在府中短短半年时间,他就已不再是那个目不识丁、骨瘦如柴的乞儿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认识了阿瑾。
南国侯的侄子。
先皇后的儿子。
那时,他七岁。
阿瑾六岁。
后来,他九岁,阿瑾八岁。
也是在那一年,胡邑内乱,阿瑾随着先皇后不知所踪。
但他依旧记得自己跟阿瑾在一起玩乐的那几年。
“连雀,你看。”阿瑾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跑到正在练剑的连雀身边。
很开心。
连雀收了木剑,问,“这是什么?”
“你猜一猜。”
“不想猜,你赶紧说,我还要练剑。”
阿瑾便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把剑!
修长精致的剑。
连雀眼睛一亮,“阿瑾,这剑真好看。”
他将剑从里面拿了出来,挥动了几下。
剑很长,他力气有些不足。
阿瑾问他,“你喜欢吗?”
“喜欢。”
“那这把剑就送给你了。”
连雀不敢置信。
“你说真的?”
“我何时撒谎过?”阿瑾说,“我求了母亲好久,她才答应把这把剑给我,我知道你想要一把剑好久了,所以专门拿来送给你。”
“阿瑾,谢谢你。”连雀很是开心。阿瑾扬着头,“我们是朋友,不需要谢,只要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