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可以把那个人驳斥得哑口无言的漂亮话,脚步匆匆折回,发现派对现场已经空空如也,你已错失良机,更早之前你的对手已经窥探到你的怯弱,抓住你的薄弱环节第一时间掌握住了主动权。
那天,温礼安和那位老者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天黑时,长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星星出来,广场上有人堆砌起篝火,流浪汉围在篝火前取暖,篝火熄灭时,广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清晨,有清洁工来到他面前:先生,你还活着吗?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温礼安想起了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个圣诞节,面对着那个小个头圣诞老人,他甚至于不敢说埋藏心里的话,那也是让他觉得恐惧的话。
那些话可以用两种方式说出来。
第一种方式:“我想去拥抱她,可那里人太多了,案发前我曾经向那家旅店的柜台服务生打听过103房间,我贸然出现的话,会引起警方怀疑,这样对整件事情无济于事,而且过几天我就要到美国去了,天使城的孩子要出人头地困难重重,这个国家每一百万人中能在银行存有两亿美元寥寥可数,这个国家在十八岁时单凭自己能力拥有两亿资产几乎为零。”
第二种方式:“那是因为贪婪,想鱼与熊掌兼得。”
那个圣诞夜,那十八岁的少年一定连自己也没有想到。
为什么没站出来的真正原因,那也是最恐怖、最让人绝望的:他不相信她。
不相信她会为他洗衣做饭。
就像他不相信她最终会为他承担所有罪名,因为那会让她失去华裳和珠光。
兰特旅店有四层楼高,旅店有四个楼梯,大堂一左一右两个,那是专门提供给客人使用的。
眼前的这个楼梯连接后门,多数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哈尼拿着电棒手电筒往着楼梯。
刚到第二层,从楼梯另外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那脚步声就近在眼前,有修长的身影沿着阶梯跌跌撞撞往下。
哈尼打开手电筒,手电直接朝着对面的人。
光源打在迎面而来的面孔上,又是那位漂亮的亚洲男孩。
也不知道是手电筒白色光源所导致,男孩一张脸脸色白得极为突兀,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如果不是因为脚步在移动的话,那还真得像一具白色雕像,而且还是一具随时随地会风化的雕像。
那具会移动的白色雕像瞬间消失在楼梯入口处,回过神来哈尼追上那个身影。
左边是兰特旅店,右边是另外一家旅店,两家旅店间隔的空间形成了一道垂直的风口。
哈尼在风口处已经站了小段时间,他是跟着那位亚洲男孩来到这里的,男孩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也许男孩找到了,又也许男孩放弃了寻找。
他慢吞吞的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右边腿曲起左边腿平放在地上,单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男孩有长且直的腿,这样导致于他的坐姿极为好看。
可再好看也得有个限度,比如说他得回去工作了,比如说那男孩已经保持那个姿势不下十分钟了。
在这个牛蛇混杂的城市,对一些事情不能太好奇,比如说那男孩在找什么,比如说男孩头顶上的那扇窗户恰好是103房间窗户。
正当哈尼打算离开时,风口的另一端出现一抹小小的身影,那是小圣诞老人。
小圣诞老人手里拿着正在燃放的烟花棒走向那男孩。
停在那男孩面前,正在燃放的烟花棒往着男孩的脸,片刻,稚声稚气的声音询问着“你生病了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小家伙的角色扮演有模有样,只是他的热心没得到回应。
继续。
“你现在很难受吗?”
沉默。
“我觉得你难受得好像要哭起来了,这样吧,我给你一颗巧克力,你也许会好点。”
小圣诞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了巧克力,巧克力递向那男孩,男孩没有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