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安,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身心健康,但明天呢,后天呢,没人会去大费周章用近一年的时间去学习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人会平白无故去伤害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如果说——”
“如果说这一切行为都建筑在梁鳕的危机意识之下呢。”
在薛贺说这段话时,温礼安眉头从微微敛起深深敛起,目光在周遭搜寻着,最终落在搁放高尔夫球的所在,四五支型号不同的高尔夫球以垂直形式镶在玻璃柜里。
薛贺一字一句:“温礼安,想看看,未来要是有一天,真有把一张告家属书交到你手里呢?”
落日收起里约城最后一道余晖,那道余晖从温礼安的发末隐去。
刹那间,剑拔弩张。
停止脊梁,薛贺目光凝望着远处的耶稣像。
念:“请你们在发现我长时间看着一把刀时想办法引开我的注意力,请你们在我出神凝望湖面时在我耳边轻声歌唱,请你们在没有晴朗天气时握着我的手陪我聊快乐的事情,请你们在有着晴朗天空的日子里拥抱我,这些都是让我击败那头怪兽的力量,但,假如,最终我……”
直射而来亮光如另一道日落光芒吗,在薛贺面前晃动着,温礼安手握高尔夫球握把,青铜打磨的球头直挥向他。
“闭嘴!”
“温礼安,那是你的妻子,选一个好天气,让她坐在自家后花园的摇椅上,把刚刚采摘的鲜花别于她鬓角,让她的眼睛对着你的眼睛,把手放在她想膝盖上,温柔问她,梁鳕,你要什么?梁鳕,你想做什么?梁鳕,你眼中的幸福是何等模样?梁鳕,你……”
青铜球头距离薛贺眉心也就半公分。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救世主!”温礼安挥舞着球杆,“薛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梁鳕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困境的。”
“而且是永不,因为,梁鳕肩负着两个人的使命。”
“这个人特征说起来和你有点像,这个人在某年夏天为了救她被水卷走,这一点足以让她感恩戴德,所以,她怎么都不会放弃自己,这个信念足以支撑到她到死去的那一天。”
球头抵住薛贺的眉心。
温礼安冷冷说着:“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薛贺,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回到你以前的生活模式,把那叫做梁鳕的女人忘了。”
温礼安手腕一抖,球头往下一翻,以垂直姿态往着地面,在地面摩擦着,最终停在衔接着办公室和高尔夫室的那堵墙前面。
那堵墙镶着三对鹿角。
球头和中间那对鹿角呈现出平行姿态,温礼安挥杆姿势做得漂亮极了,球杆沿着地平线,球头往着中间鹿角方向,下坠、下坠、再沿着地平线四十五度角。
下一秒——
脆生生的声响让人一时之间以为是人体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一声,中间的鹿角少了一边。
被击碎的鹿角分成三段往空中,其中一段往着薛贺,下意识间,薛贺往后退一步,平衡住身体时,那段鹿角已经有气无力躺在他脚边。
高尔夫球杆放回玻璃柜,卷起的衣袖被拉下,温礼安一边扣着袖扣一边告诉薛贺他最近迷上收藏高尔夫球杆,放在他车上的那把是黄铜制作的,他用起那把更为顺手,别说是鹿角了,就是人骨也可以一挥“咔嚓”弄断。
袖扣扣好,温礼安直直望向他。
“薛贺,不要多管闲事,在我和梁之间也没你多管闲事的余地。”
夜幕降临,薛贺站在自家门前。
早上离开这片区域还是静悄悄的,这会儿人声鼎沸。
中午,里约政府颁发的土地改造方案让这片区域的居民们炸开锅,这片区域中就只有薛贺和楼下的柔道馆没有收到拆迁书。
面对着那些怀疑目光,薛贺举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如此轻易的从薛贺口中说出来。
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果然,那句近墨者黑正不是诳人的,老实人和爱撒谎的女人熟悉到了某种程度也就顺理成章把谎言说得像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