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黎以伦一眼,梁鳕回过头去。
关于发生在拉斯维加斯馆的这个小插曲,黎以伦怎么想都和类似于“英雄救美”这样桥段粘上一点边。
但关于这次“英雄救美”多年后到了另外一个男人口中却变成了“一场毫无实质内容的意识形态表演。”
“要是我的话,我会拉着她离开,然后再拿两个布袋在那两个家伙熟睡时套在他们头上,用棒球棒敲他们的脑袋,有多远滚多远。”那男人如是说。
他据理力争:“可我当时的行为让她生活有了保障。”
“所以你在她心里只能一直是那位理智的商人。”
那天,他昂望着星空,怅然若失,也许那位说得对,所以他在她心中只能是那位商人而成不了她的爱人。
再再后来,某个适合谈论女人的夜晚,他说“那种一半像海水一半像火焰的女人我遇见过。”
老友问“真有那种女人?”
是的,真有那种女人。
“胸部大吗?”
还行吧。
“晨间采集朝露?夜间赤着脚在玫瑰花园散步?”
笑,不不,那女人庸俗得要死。
老友换一种说法:“视钱财如粪土?”
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不不,在那女人眼里这世界上最养眼地就数货币了,越值钱的货币就越养眼。
那真是一个适合谈论女人的夜晚,借着酒意细细道来。
说完老友也笑了:“黎以伦,你喝醉了,你口中那种女人在大街上随手一捞就是一大把。”
不,不,才不是。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独一无二。
那两名澳洲男人似乎给了梁鳕当头一棒,擦掉口红,几下之后她又变成了那种眉目清淡、没什么存在感的服务生。
然而,擦掉口红似乎没什么用,在另外一名辱骂天使城女人的客人面前,趁着那句“白皮猪”还没从舌尖溜出来梁鳕转过身去。
紧握拳头,一直走,这时哪怕有一个人看她一眼,哪怕有人碰她一下,想必那句“白皮猪”就会从舌尖被解放出。
紧握的拳头到了洗手间走廊才松开下,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耳边:“玛利亚,不要让这个世界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梁鳕?”带着试探性的声音响起,不友善,很熟悉。
不要来惹我,滚开,梁鳕紧闭着眼睛。
“真是你,小鳕姐姐——”声音拉得长长的,一如既往,刁钻、自以为是,“两个月没见,都穿上天使城第一娱乐中心的制服了,那位麦先生的事情我听说了点,果然,一碰到你就没什么好事情,不过我们的小鳕姐姐聪明着呢,不是有那样一种说法,关了这门啊开了那扇窗啊什么的吗?”
“嗯,拉斯维加斯馆的客人素质比海鲜餐厅、德国佬开的啤酒馆好多了,小鳕姐姐你觉得呢?说不定哪天运气来了……”
睁开眼睛,梁鳕想她睁开眼睛的那一下一定看起来凶极了,都把那么泼辣的姑娘镇住了。
呆怔片刻,挺胸,继续:“说不定哪天运气来了再让你遇到另一个麦至高,我想小鳕姐姐一定会吸取上次经验,这次速战速决。”
“塔娅,”瞅着浓妆艳抹的女孩儿,“我猜,那五百比索的入场券你是白花了,你根本没从那些人口中打听到什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