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薛贺还想说点什么,比如他在码头上听到男人们对女人们说的情话,可最终变成了,“我刚刚说的话没有任何玩笑成分。”
终于——
“我知道,”她轻声开口,“很久以前我有一个爱人,他也曾经和我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噘嘴鱼,你给我时间。”
噘嘴鱼?不是很好听,但它却让说起它的人语气甜蜜,那甜带有淡淡羞涩,如初涉爱河的少女。
“很久以前,我和他……”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指向窗外,顺着手指是贫民区延绵不绝的灯火,“我和他也住在类似这样的地方,那时我们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很快乐,他把赚到的钱给我交学费,我随随便便做的饭他总是吃的津津有味。”
原来……
薛贺心里苦笑,原来这扇窗户对她存在着这样的意义。
“可是,现在他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想必,给他做饭给他打扫房间、把他的冰箱塞满,那也是她缅怀自己死去爱人的一种方式。
南面吹来的风撩动着她长长的发,他很想走过去,把头埋在她发间,轻声呓语,但……
那也是存在于以后的某种可能。
目前,他只能和她说:“那你更应该离开他。”
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得她在摇着头。
“听我说,这是法治社会,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她快速打断他的话:“不,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人有多可怕,我妈妈现在还在他手里,只要我一不听话,换来的是加倍的惩罚,最开始,我尝试反抗过,但他总是有办法让我知道我的反抗有多么的愚蠢,最后我也累了,然后就有了在巴塞罗那港给你一千欧元让你□□河谷的女人。”
话说到最后,她情绪显得异常激动,似乎是往事让她不堪重负的模样。
关上窗户,回过头来,眼睛东张西望,当目光落在那扇门时,脸上显露出高度紧张表情,朝着他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蹑手蹑脚往着门口,猛地打开门——
门口空空如也。
背贴在墙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还是薛贺第一次从那叫做莉莉丝的女人脸上看到这种模样,轻轻走过去,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轻拍着她的背部“别怕,不要害怕……”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他,身体一个劲儿往着墙上缩,嘴里急急说着,你不能碰我,如果你碰我了,你就会倒大霉,我这是为你好,我可以和你说话可以到你家里来,但你就是不能碰我……
莉莉丝走了,忽然冒出几个人,这几个人把她从他家里带走了。
当那几人出现时,一直说个不停的女人瞬间安静下来,五人鱼贯离开那扇门,她垂着头走在中间。
薛贺看着那扇门板,目光在那扇门板上下意识寻找着,然后发现那扇门少了一样东西,少了一串金黄色麦穗。
麦穗被他丢到门口去了,因为那不请自来的莉莉丝又来了。
如果不是那串麦穗消失不见的话,薛贺会把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的莉莉丝、莉莉丝低声的哭泣,以及她口中的“那是一个恶魔”,忽然出现在他家里的那几个人,归结于困顿所引起的幻觉。
毕竟,这些怎么想都更趋向于电影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回过神来,薛贺觉得……
莉莉丝的话以及表情似乎有表演成份,眼泪、哀伤、恐惧、愤怒。
这个念头导致于次日薛贺在逛书店时带回来几本心理方面的书籍。
两天后,黄昏。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
不请自来的莉莉丝今天穿得倒很清爽,衬衫、牛仔裤、配上近乎透明的肤色,她又变成了被谁家宠坏了的千金,这位千金背后跟着两名超市送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