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雪由喜转悲,欲哭无泪,又再强自令自己露出笑容来,在谢狰玉的目光中对谢修宜摇头,攥着衣角,轻言细语道:“没有……奴婢,奴婢也愿意留在世子身边。”
谢修宜对上谢狰玉挑衅而得意的目光,气的迁怒于胭雪,并连声道:“好、好、好,既然你想留在这,那就好自为之罢!”
胭雪:“……”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倒是想去谢修宜那儿,可是有谢狰玉宛如恶鬼般盯着她,胭雪哪里敢胡乱说话,连谢修宜都拿谢狰玉没办法,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顽抗跟世子作对不成。
她委屈而又恼火,谢修宜也太不为她着想,拿她撒什么气。
谢修宜甩手就走,胭雪跪在屋内望尘莫及,张了张嘴皮,身边有衣料擦过,谢狰玉如大获全胜般放下弓箭,起身嗓音悦耳的问道:“怎么,舍得不得了?”
胭雪缩了缩脖子,牵强的尴尬的笑笑,“奴婢没有。”
谢狰玉目光幽幽,嗤笑一声,自然是不信她说的话的,“如此最好。”他倒也没有再为难胭雪,只是越发想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两人还会不会私自来往。
他看着胭雪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有兴趣,胭雪看不懂,但能感觉到谢狰玉心情似乎不错,仿佛什么事情逗了他高兴。
留着这贱婢在眼前,看她与谢修宜的好戏,能为他解闷,也算一桩趣事。
谢狰玉不过一个眼神,就让胭雪绷紧了浑身的皮子,仿佛整个人在他眼下,都变的透明。
四臧往里瞧了瞧,很快便收定视线,谢狰玉见他有事要报,冲胭雪冷淡道:“你出去。”
胭雪回到下人院子里,众人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不由得面露惊讶,“郭妈妈,还有吃的吗?”她饥肠辘辘的问。
管事妈妈擦了擦嘴,复杂的看着她,最后还是示意,“里头刚吃上,你快去吧。”
胭雪一喜,本来以为今晚要饿肚子,打算将就着怀里藏的糕点就水吃,没想到还剩的有饭菜,顿时觉得这里的妈妈比段府的好,并没有要故意饿着她的意思。
她刚走到桌旁,就见到告她状的婢女斜眼瞧着她,胭雪笑容僵在嘴边,淡了不少,装作没看见坐到别的空位上。
“荷鸢,她就是你说的偷团主儿吃食的婢子。”
“荷鸢,怎么回事,世子好像没罚她呀。”
背后桌上的婢女们围着荷鸢,一面观察打量着胭雪互相八卦的说着小话,声音不大不小,也没多顾及她。
胭雪闷头大口吃饭,对背后的声音充耳不闻,就是听见了也当说的不是她,等她吃饱了喝足了,好生歇养一晚,再好好盘算盘算,怎么才能背着谢世子,勾搭谢修宜去。
今日她当着谢狰玉的面那么说话,已经得罪了谢修宜,对方无疑是迁怒于她的,胭雪视他为救命稻草,不敢当面勾引,只好像在段府一般,寻个机会,到谢修宜面前卖个可怜,再私下求他,想办法把她弄过去。
却说段府,段夫人得知胭雪被留在王府以后,看女儿身边的含月的目光,恨不得飞出银针,扎在这蠢货身上。
第11章狐狸精。
含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不明白段夫人为什么因为胭雪没跟她们一起回来,就如此生气。
一个丫鬟而已,夫人不是也不喜欢她吗,为何还要管她。
段小娘却以为她母亲是在为她今日在王府所遭受的待遇感到愤怒,即惊又怕的道:“娘,你不知道那谢世子有多可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对谢芝微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样子,我都快吓死了。”
段夫人也是刘氏,她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谢世子把胭雪留下了,原因呢,他为何要这么做,然后呢。”
段小娘疑惑不明的看着她娘,为什么她都说自己快吓死了,她娘不在意她害怕,反而去关心胭雪那个贱婢。
“娘……”段小娘挨着刘氏撒娇。
“快说。”
段小娘瘪嘴,“我哪知道世子为何要留她,左右不过是借我针对修宜哥哥罢了。”
刘氏将信将疑的问:“就是这样?”
段小娘不明所以,“娘以为呢。”
刘氏摇头,年过三十依旧风韵犹存,“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不能让那贱婢攀上荣华富贵,到头来丢了你我的脸面。”
段小娘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娘,您在说什么呢,就凭她?你是没看见谢世子那疯样,他能看上一个贱婢吗,京中贵女及好人家的女儿那么多,王府的丫鬟也是顶个花容月貌,没的看上一个下贱胚子。娘定是想多了。”
段小娘真就不懂她娘怎么会这么想,胭雪在她心底,是他们段府底层的丫鬟,她永远记得自己初见她时的样子。
她慌忙而狼狈的从塞满脏衣服的水盆里爬出来,干瘪、瘦小衣服短一截,露出骨瘦嶙峋的手腕和脚踝,那副寒酸样,没凑近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没收拾干净,不常洗澡的臭味。
她常用那副渴慕的眼神看着她,段小娘非常的不喜欢,总觉得胭雪像是要把她身上看到的东西,都要抢过去似的。
所以从见她第一眼就心生厌恶,她对胭雪有种天生的敌意,不想也不愿意要这个丫鬟在身边伺候,可她娘却说她院里少人,多提个丫鬟上来到照顾她也是好的。
段小娘面上答应,背地里向含月示意,让她领着其他丫鬟折磨她欺负她,责令她不许出现在自己眼前,免得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