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看,晚上回去做噩梦!
池摇不无恶意地催促。
结果傅戎抬起的手很快就放下了,他目光沉甸甸的,像一汪漆黑的幽潭,池摇盯着那双眼睛时,差点有种错觉,对方喜欢他一样。
池摇一身恶寒,抖了抖身体。
傅戎没在停尸间待多久,很快离开,叫了人把池摇的尸体给带走。
看着自己尸体被推出去,池摇想继续跟着,可灵魂慢慢变得透明。
这次是真的死了。
他才多少岁来着?
21岁,还没好好享受这个人生,就以这种凄惨的方式离开。
池摇想他真的很不甘心。
如果人生还能重来一次,自己会怎么做?
会好好读书好好搞钱,不去追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了,一个人不潇洒不快乐吗?
哦,他的白月光沈凌,池摇心底求而不得,清风朗月的人,快死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都是对方伪装出来的,沈凌知道他喜欢他,故意把他当条小狗一样遛着玩,欣赏着他围着他转的那一幕幕可怜场景。
池摇曾经对沈凌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厌恶那个人。
再来一次的话,什么沈凌不沈凌的,全都滚吧。
池摇灵魂消亡之前他两只手放在了自己腹部,虽然他不爱这个孩子,可对方好歹陪了他几个月。
以后另外找个疼你的人投胎吧。
池摇祝福道。
……
鬼魂还能做梦吗?
池摇睁开眼醒来的第一刻是这样想的,望着头顶刺目的太阳,阳光刺眼,池摇只盯了几秒钟,眼睛就尖锐地疼,他忙闭上眼睛。
等那股刺疼缓解了大半后他才低垂头缓缓张开眼,第一时间他看到了自己的手。
这只手是鲜活白皙的,上面没有一个青紫的真空,没有干瘪,也没有被池摇自己咬出来的伤口。
池摇抬起手,手指遮住太阳,透过指缝他看着天空的骄阳,他想是自己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梦到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抽烟喝酒,不按时吃饭,经常熬夜通宵,把自己身体给搞垮最后患胃癌死去,还是说这里是他的梦。
他应该在医院病床上躺着,输液管将冰冷的药水输进他身体里,他睡着后做了个梦,梦到他回到了过去。
池摇裂开嘴角肩膀微颤着笑了起来,无声的笑,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样的梦还是快点结束好了,他不想要这样短暂的幸福。
池摇猛地拿开捂住眼睛的手,张开嘴巴就朝手腕上狠狠咬下去。
牙齿刚咬破一点皮,就疼得他嘶了一声。
池摇很怕疼,他的疼感是普通人的好几倍,轻微的擦伤对池摇而言都让他无法忍受。
疼痛感太过鲜明,鲜明到池摇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这里不是梦,这不是梦,那就是他胃癌死的那些所有是梦了?
可真的是梦吗?
一切都太过鲜明,鲜明到池摇根本就无法把它当成是梦。
那现在自己是重生了?
池摇立刻想到这里,魂魄消失前他记得自己一度在想如果有来生就好了。
难道命运这么偏爱他,真的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随后池摇自己就把这事给否定了,命运才不会偏爱他,把他玩弄在鼓掌里,看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到处蹦跶。
池摇身体松了下去,他靠在公园的长椅上,这个地方他熟悉,他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这次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池摇试图在记忆力搜索一遍,却发现自己居然不太记得具体怎么回事。
但他料定多半和他的白月光沈凌脫不了关系。
想到沈凌,池摇心底就一股厌恶冒了出来,同时胃里翻搅,他直接躬着背就开始呕吐起来。
显然没吃什么东西,池摇什么都没呕出来。
呕过后池摇心头慌了一瞬,忙摸向自己的腹部,平坦的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消瘦的腹部,不是梦里的那样鼓出一团。
里面没有孩子。
池摇松了口气,几秒种后他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笑出了声,笑得眼睛都有泪水流了出来。
手指拭干泪水,池摇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汽车就停在路边,池摇心中疑惑的地方太多,最为首要的,他觉得自己该立刻去趟医院。
只要肚子里没有那个多出来的原本该是女人才会有的器官,还有,胃部没有肿瘤的话,那么梦里的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坐进车里,池摇系上安全带,系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就回避了一下肚子,池摇为自己这个举动笑了。
不过是一个过于漫长的梦而已,他怎么会被梦境给影响。
插上车钥匙,准备发动引擎时,兜里电话突然响了。
池摇拿出电话,在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池摇刚刚还染笑的眼睛瞬间没了一丝笑意,冰冷缀在他纤长又浓密的眼睫毛上。
每一根眼睫毛都只透露一个意思,冷戾。
铃声还在响,急促的声音,池摇想立刻挂断了,这些狐朋狗友,突然间他觉得和他们说话都是件极其恶心的事。
准备挂断之前池摇犹豫了一下,随后摁下了接通键。
“什么事?”池摇声音比眼神还冷,夹着冰渣子一样。
那边的薛忠明好像早就习惯池摇这种态度了,依旧笑嘻嘻地说:“小摇啊,今天的烧烤还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