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蓝的胸口有点儿堵,克制着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
“明天我要考试,驾照最后一科。”
“那后天……”意识到自己有点独/裁,庄云流连忙改口,“看你的时间吧,你先定好,我再去跟医生沟通。”
宴蓝开始思索。
后天时间上没问题,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早,虽说已经过了十天,但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者误差,结果不准反而误事。
他讲了自己的想法,说:“再推迟十天吧。”
这么有道理,庄云流一口答应,然后转身就走。
宴蓝自然也不期望听到更多,只是听到了这些,他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在煎熬中,他顺利通过了最后一场考试,以全科满分的成绩考取了驾照。
没有人与他分享快乐,他有点想找间喜欢的餐厅自己庆祝一下,可转念一想,他现在是娱乐圈第一夫人,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随便行动,尤其如果他独自去吃平价餐厅被拍到,会有哪些风言风语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他不怕风言风语,却怕与庄云流争执。
太累了,而且没意义,所以没必要。
只好把自我隐藏,把意愿克制,回到家看着阿姨在厨房忙碌,等不久之后与庄云流一起吃花样百出又千篇一律的晚餐。
……
十天转瞬即逝。
清晨,宴蓝穿着运动装准备出门,庄云流从身后跟上来。
“真地不用我陪你去?”
宴蓝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换鞋,“不用,我已经有证件了,我的技术很好。”
“没有怀疑你全科满分的技术。”庄云流无奈地说,“我是看你精神状态不好。”
宴蓝一顿,不知道庄云流怎么知道了他全科满分的事,心中略有触动,但犹豫片刻,还是说了“我想一个人去”。
“行吧。”庄云流也不坚持,转身回屋。
宴蓝将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出门去车库开出保时捷卡宴——庄云流送他的结婚礼物。
是什么感觉呢?
是一种很没骨气的感觉。
最近他的身体里、呼吸里动不动就充满了这种感觉,还有对自己的厌恶,不知道怎样才能消除。
开出一段路,吹了一会儿外面的风,他的情绪稍微好了点儿,接着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刚才已经明确说不用庄云流陪了,但那家伙怎么好像没有一点儿要去上班的意思?
……他今天不上班吗?
-
庄云流今天确实不上班,自己给自己请了个假——
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上班?
去了也是耽误事。
等待的时间令人焦躁。
他在家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无所事事中,好不容易想到可以泡一杯咖啡,但泡完就发现这个点子简直糟透了,因为看到咖啡他就想起了和宴蓝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在餐厅里,宴蓝的穿着、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捧着冰美式玻璃杯摇晃的画面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不久前也触碰过他的全部,让他激动不已。
庄云流端着咖啡靠在沙发上,眼里全是迷茫。
老实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宴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宴蓝的身体。
那天晚上宴蓝昏了忘记了,但他忘不了,他们真地很快乐。
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经历,虽然他也没经历过别人,根本无从比较,但有些东西也根本不用比较,到那儿了就是到那儿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的确,他与宴蓝的婚姻与一般的婚姻不同,但事已至此,他希望他们能放下这些忘却这些,别那么刻意,就正常、普通地过日子,然后耐心地等待两人自然而然的变化。
能成为真正有感情的夫妻固然最好,当真成为不了也无所谓,就算有朝一日离婚也无所谓,甚至反目成仇也无所谓,他只希望无论好坏都是真的,希望他们不要永远都带着目的,不要永远都在演。
身处娱乐圈,他太熟悉虚假,也太讨厌虚假,他不想那样。
可是结果呢?
宴蓝跟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哎。
但是他们毕竟已经这样了。
思索良久,他打开手机,调出宴蓝的聊天框,打字的时候手指不停地抖,心也不停地抖,几乎每个字都按错了好几次。
……
宴蓝忐忑地坐在等候室里。
刚刚检查结束,他现在在等结果。
庄云流约的是一家高端私人医疗机构,服务非常好,无论哪个环节都有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譬如此时,等候室里不冷不热,不干不湿,房间布置很有格调,绿植传达出生机,桌上放着为他提供的饮品和小食。
但他一动未动。
根本没有心情。
煎熬了一会儿,他随咨询医生重新回到主治医生的检查室,审判来临了。
他在剧烈的心跳中坐下,有点不敢看医生的脸,生怕从表情里看到暗示。
“宴先生你好。”医生礼貌地说。
“你好。”宴蓝的手出了一层汗,指尖无意识地动着。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的语气始终平静,“您目前的各项数据均未见怀孕指标。”
非常专业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