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只推着裴砚许回到卧房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自然。
裴砚许在懊悔自己的失控,纪柔只在惆怅未来的生活。
两个人各有所思,直到大夫过来,两个人才从这种尴尬的沉默之中脱离出来。
“郡王您……这蛊毒愈发厉害了。不过幸好有,有这位姑娘在,以血入药,再多加接触,郡王您一定会慢慢好起来。”老大夫对于陶神医的交代并不十分清楚,他还以为是民间那些根据八字寻人取血作妖,再通过接触将蛊虫逐渐引出体外,玄乎其乎的方子。
听说有些贫民甚至会被捉去替中蛊者把蛊虫引到自己身上来,以身饲蛊,这些办法太过阴损,是管家向他再三保证之后他才勉强相信了那游医的说辞,替王爷按照他的方子调理身体。
“慢慢……大概要多久?”裴砚许不想听这些模糊的说辞,他半靠在榻上,脸上仍然没什么血色。隐隐约约的疼痛从他的骨头中渗出来,这种疼痛在逐渐消退,之后就是接近一个月的浑身冰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种极度疲倦,情绪紊乱的感觉,他直到现在都难以忍受。他讨厌自己不能控制的身体状态。
“这,这老夫也说不准呐……估摸着也得一两年吧?”老大夫颤巍巍地,都不敢继续捋自己的胡子。郡王年岁不大,平日里为人谦和温驯,但谁也不敢真的把他当做那些平易近人的世家公子。
毕竟,没人见过第二个及冠不到两年,就已是世家家主,又是天子帝师的普通世家公子。
裴砚许心烦意乱,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慢慢地降下去,只能挥挥手让大夫退下。
柔只站在一边垂着头,听了老大夫的话,悄悄抬头看了裴砚许一眼。
恰好和他对视了。
柔只一惊。嘴里还有那股淡淡的腥味在,内壁的嫩肉甚至被擦破了一点皮,手上的伤口也刚上完药包扎好,还在痛着。
这一切都在告诉着她,刚才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裴砚许看着柔只的眼睛,想起刚在她仰视自己时满眼湿漉漉的样子。他的睫毛颤了颤,开口道,“等此间事了,你想留或者走都可以。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
纪柔只呆呆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已经盘算开来。
两年,两年后她才17岁,也不大,还可以去外边寻个差事,只是她一介孤女,要想一个人立家,还是困难重重……等她回过神来,裴砚许已经躺了下来,单薄的眼皮微微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