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荀抬了抬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衣濯白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我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你夺走。阿荀,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不要答应他。”
温荀缓缓吸了口气,他觉得他有必要把话说明白,“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天在流香小筑,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孩子……不一定是衣家的骨肉。”
衣濯白微微颤抖,“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更不愿承认。没事,我愿意等你,等你看见我的真心。”
末了,他的脸上重绽笑容,“阿荀,你放心,我爷爷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要你想明白了,我可以随时再来给你提亲。你也不用担心我姑姑会不喜欢你,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总爱板着脸,但其实最疼我。”
温荀暗自叹气,这又是何苦呢?何苦自欺欺人呢……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可衣濯白仍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甚至不惜欺骗自己。
温荀皱眉道:“这些我早就想通了,没有想明白的人是你。而且,我们的关系很久之前便已经结束了。”
温荀本不欲说这种伤人的话,但与之相比,他更不想衣濯白自欺欺人,不想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执念不肯放手。
闻言,衣濯白急忙道:“阿荀,你不要生气,我明日就离开,你莫要气坏了身体。”
温荀压根儿就没生气,他只是不希望衣濯白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这时,屋外突地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
“你就是温伯?以前听荀儿经常提起你,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听这声音,来的人像是别镜花。
温伯道:“是我。别谷主这么晚是来找公子吗?”
别镜花道:“嗯,荀儿睡了吗?我给他煮了鲫鱼汤。听说刚怀孕的人会食指大动,来之前特意学了几道菜。”
温伯轻咳了一声,似在有意提醒屋中人,“别谷主费心了。”
别镜花笑道:“荀儿的事怎能算是费心,他最爱喝我煮的鲫鱼汤,再不送进去可就要凉了。”
温伯不便再加阻拦,微微侧身让开。
温荀眼见着那道门被别镜花推开,紧接着衣濯白回过头去,语气透着不快,“你来做什么?”
别镜花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笑着去看温荀,眼含脉脉深情,“荀儿,来尝尝我煮的鲫鱼汤。”
第16章
温荀对上别镜花的视线,看着他盛好鲫鱼汤向自己慢慢走来。
床边的衣濯白没动,情敌见面只剩下分外眼红。
偏偏别镜花仍笑着脸,十分客气地问道:“衣公子把话说完了吗?”
衣濯白沉声道:“没有。”
别镜花并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道:“那能否麻烦衣公子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别某陪你好好说。这么晚了,荀儿身体不便,接下来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衣濯白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温荀。
“是我要他来的。”温荀说完这话,对衣濯白道:“你回去吧。”
他说是让衣濯白回房间休息,其实是在暗示他回蓬瀛山。
衣濯白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向都很尊重温荀的想法,从来都不会做温荀不喜欢的事。
“我还会再来看你。”衣濯白不舍地说下这句话,又仔仔细细地替他理好被角。
他抿了抿唇,好似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再说。
门外的温伯见他出来,语气有些惊讶,声音渐渐弱下去,“衣公子……”
衣濯白趁机向温伯吩咐道:“阿荀爱吃鱼却从不爱挑刺,做鱼汤的时候记得让厨娘将刺挑干净些。他比较怕冷,睡觉又不规矩,晚上记得给他多加一床棉被。还有……”
说到后面,衣濯白欲言又止,“还有,他半夜容易口渴,记得提前备好温水。”
“衣公子放心,老奴知道了。”
温伯重重地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迈入夜色。
“人走远了。”别镜花伸手在温荀眼前晃了晃,端起小碗对他说,“先喝这个,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