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去查看了凋昙的尸体,发现两人死状极为相似,身上并无一处外伤,血皆是由内到外从七窍所出,且颜色泛黑。
“五脏肺腑俱损……他们被下了毒。”师仙游淡淡地说出这个结论,“寒食之所以会说死因不明,是因为连他也不知是什么毒。既能在瞬间致命,此毒绝不简单,下手者不是丹修便是药修。”
“难怪流岚峰主会怀疑灯宵……”
“你是他师父,应当对他最是了解。”师仙游道:“你觉得他会是杀人凶手吗?”
温荀才来这个世界不久,与灯宵接触的时间也不算长。换作原主肯定了解,可他并不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温荀想了想,说道:“灯宵没有理由杀人,而且那夜……”
想起那晚下半夜灯宵确实不在,温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师仙游抬手抚了下他的脸颊,“这里面太冷,你的身体不宜受寒,我们先出去。”
温荀知他是担心自己,点了点头,“好。”
离开葬丧阁后,温荀被师仙游带去了玄玑历代掌门的寝居——观雪殿。
听说从观雪殿望去,可将玄玑五峰的景色一览无遗。如果是在下雪天气,还能望见大雪纷飞,尤为好看。
剑使寒食随时守候在观雪殿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不怎么说话,看见他们立即恭敬地行礼。
温荀瞥了眼寒食,忆起师仙游在正殿所说,旋即出口问道:“这几日你派了人跟踪我?”
“是。”师仙游爽快地承认了,“我记挂你的安危,便让寒食在暗中保护你。此事没有经你同意就安排是我不对,你若不喜便撤了。”
温荀没料想堂堂掌门居然会对他服软,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此节,师仙游会对他这么好,不过因为他以为自己是腹中孩儿的生父。
这么想来,倒叫温荀有那么几分失落。
师仙游见他不应,当他是顾忌着不便开口,径直对寒食说道:“从今日起,你不用再跟在暗中……”
温荀愣了一下,急道:“其实也要多亏了寒食,如果不是他作证,今天这事我也没办法洗脱嫌疑。当然,最该谢的还是掌门师叔。”
师仙游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猛然逼近,“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掌门师叔……不对么!?好像上次也提醒过。
温荀在大脑中搜索着有关师仙游的记忆,却是半点儿皆无。
眼瞧着师仙游神色骤变,温荀灵机一动,连忙改口喊道:“仙游。”
他喊得很快,也喊得极为小声,总感觉这么喊出来反倒添了几丝暧|昧。
师仙游牵唇一笑,像是满意极了,“这么称呼也不错。”
什么叫也?难道原主对他不是这个叫法?那原主究竟称呼他什么啊!
师仙游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进入观雪殿的内殿。内殿暗门极多,推开一扇门又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和上次洞仙窟的温泉不同,观雪殿后竟是一片清幽竹林。此处与潇湘竹海异曲同工,竹林中也有一栋竹楼,同流香小筑几乎是一模一样。
温荀止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难以想象师仙游会为了原主修建这么个地方。
“喜欢么?”师仙游道:“这个地方在我闭关之前便已建好,只是当时没来得及告诉你。”
“喜欢。”温荀在竹廊上环视了一圈,又逛进了竹亭。
“喜欢就好。”身为玄玑掌门,师仙游只有面对温荀时才会露出这般少见的温柔,“待孩子出世之后,我便在此处陪你。”
听到这句话的温荀顿了顿,连他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这话师仙游会不会说得太早了?要不先暗示暗示?
两人同时启唇欲言,到了嘴边的话都没继续说下去。
温荀则把话卡在了喉咙里,生怕被对方看出心虚,吞吐道:“你……先说。”
师仙游也不推辞,朝他凑得更近了些,然后举手摘掉他发间的竹叶,“听寒食说,衣家少主和流离谷主去过温家提亲?”
“是……不过我都拒绝了。”温荀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却在心里小声嘀咕。
谁让你出场这么晚?怪我咯?
“那为何你还与他们走动?”师仙游摩挲着他的指节,中途慢慢停下动作,眸色沉了沉,“怎么没戴玉戒?”
“我怕被沧浪峰主看见了,所以暂时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