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没有从一开始表态,是因为他没有坦露自己的身份,也因为天音阁主乃是玄玑门请来的贵客。
“这儿和玄玑别苑离得不远,”琴况丝毫没有注意到师仙游的神色,继续说道:“夜里风大,小温荀不妨在别苑留宿一晚,就不用再回饮露峰去了。灯少庄主所在那个院子有好几间空房,这位师叔也可以一起。”
师仙游道:“天音阁主的好意我心领了,玄玑别苑毕竟是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所准备,身为玄玑弟子留宿在那里并不合适。温荀师侄认为呢?”
琴况没听懂他的暗示,哦了一声,说道:“你既是小温荀的师叔,便是玄玑五峰的峰主。不过小温荀不一样,他只是饮露峰的一名弟子,不用在意那些礼节。这样吧,这位师叔你先回山。小温荀身体不便,你也是知道的。看在琴某的薄面上,今夜不如就让小温荀在别苑暂住一晚。”
温荀哪里敢开口,随便说个字感觉都很要命。
不仅是师仙游,琴况和灯宵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想了片刻,温荀在心里做出了答案。
“师叔说得不错,作为玄玑门的弟子,在别苑留宿并不合适。”温荀说完这句话,悬在心上的石头也跟着落了下去。
“灯宵。”这时,一名身穿金袍的中年男子疾步向他们走来,身后紧跟了一行人。
灯宵闻声望去,不可思议地喊出两个字,“父亲……”
身穿金袍的中年男子名叫灯千古,是凤麟山庄的庄主,更是灯宵的父亲。
看他行色匆忙的样子,应该是连夜从凤麟山庄赶来了子夜城。
灯千古很快留意到了师仙游,颇为意外道:“竟不知玄玑掌门已然出关,看来灯某来得正是时候。这位便是天音阁主了?”
“我是。”琴况听见灯千古对师仙游的称呼,微微一愣,“原来你就是玄玑掌门,难怪你会自称是小温荀的师叔。”
被人揭破身份,师仙游并无不快,反而客气地说道:“是玄玑门礼数不周,没来得及派人迎接灯庄主。”
“这是哪里的话,灯某此番赶来玄都。一是应邀参加夺魁,二是因为犬子灯宵。”提到自己的儿子,灯千古微表歉意地说道:“是灯某没有管教好他,才让他在玄玑门犯下这等事。”
温荀忙道:“身为灯宵的师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过灯庄主不必担心,此事尚未查清,凶手不一定会是灯宵。”
灯宵看着替自己说话的温荀,心头浮起一阵暖意。
从云端跌落之后,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骄傲,一度心灰意冷。如果不是遇见温荀……
“温荀师侄所言不错,此事尚待查明,灯庄主不用急着责怪灯少庄主。既然来了玄都,便是玄玑门的贵客。”师仙游招手唤来剑使寒食,吩咐道:“送灯庄主和灯少庄主前去玄玑别苑,正好也送天音阁主回去歇息。”
寒食当即领命,“是。”
目送他们离开后,温荀暗暗地松了口气。扭过头,与师仙游来了个面对面,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没给温荀反应的机会,师仙游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
“你……怎么下山了?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出关了吗?”对方的手心很暖,温荀没有理由把手抽出来。
“担心你。”师仙游说着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这不太好吧……?”
“那我抱你?”
“……”温荀犹豫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话还没说完,师仙游不再询问他的意见,主动将他抱了起来。
守门弟子看见掌门抱了个人上山,表情说不出地惊讶。可他们不敢当面多嘴,等瞧不见影儿才开始交头接耳。
“刚才真的是掌门吗?”
“应该没错。”
“那你看清楚掌门抱着谁了吗?”
“没……上午我听人说了正殿的事,不会是温荀吧?”
“温荀?怎么可能!”
“说得也对,掌门怎可能喜欢男人,这事一听便知有假,信不得信不得。”
待入了山门之后,温荀才小心抬起埋在斗篷里的脸。稍一抬头,便撞上了师仙游的胸膛。
之前说玄也这样靠近过他,可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跳得这么快。
温荀道:“不累吗?放我下来吧。”
师仙游道:“我没在的这一个多月,你瘦了,抱着比以前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