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的时候绷着脸,什么都不用说,但神情非常骇人,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老娘不好惹。
对方都看出来了。责任方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拿出手机:“您账号呢?我现在转。”
卢米拿过他手机把账号输了,又递给他,听到叮一声,就扭头回到椅子上坐着。
卢米这个人真就挺讲理,有话好好说,不好好说就干,怕什么!她跟涂明也来气,就不住声的训他:“您挺大方啊,挨撞了还自己花钱检查,您有那钱捐了好不好啊?我家胡同里有户人家日子苦着呢,这钱我替你花给他们了啊!”
“还有,不要以为你的宽容所有人都会领情,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你那观念不是扯淡呢吗?”
“你以为你自我要求做个好人就行了?愚昧的好人等于蠢坏。”
涂燕梁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卢米这句话,就认真看了她一眼,他对卢米有一点印象,是涂明的下属。有那么一点意外下属用这种语气跟涂明讲话。
“爸,你怎么来了?”
“你妈不放心。这位同事我有印象。”涂燕梁对卢米笑笑:“谢谢你来。”
“嗨!代表同事来的,我住的近。叔叔您坐,我也该回去了。”
卢米对涂燕梁笑笑,抬腿向外走,涂明对涂燕梁说:“我去送一下。”忍着轻微头晕追上她,跟她道谢:“谢谢你来。”
“客气什么。您且得养几天,有事儿您随时找我。”
涂明想起车里的连环画,又觉得今天不是好时机。卢米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因为取连环画出的车祸,又会觉得亏欠他,想着法子报答他。涂明不想这样。
看着她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雪地靴在地上蹭着走,像顽童一样。
涂明折腾到半夜,涂燕梁直接把他拉回学校:“这几天先在家里住吧,怎么也要养几天。”
“行。”
进门的时候易晚秋还没睡,正靠在沙发上看书,看到涂明进门就放下书,起身看他的伤口。涂明躲开她的手:“没事,不严重。”
“邢云急坏了,说如果不是她给你电话让你取东西,你八成也不会出事。”易晚秋叹了口气:“房子卖了你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的时候说出来能好过一点。总比出车祸强。”涂明看起来是因为邢云才出的车祸。
“妈,我跟您说几句话吧?我爸也可以听。”
涂明坐在沙发对面,看着父母。老人们头发都白了。
“我跟邢云离婚是经过慎重思考做下的决定,尽管我知道你们其实希望我能跟她复婚,但我不会的。”
“今天出门,雪大路滑,后车突然加速没控好车,责任方不是我。不存在我因为邢云卖房的事失神车祸。”
“我真的不会跟她复婚,我是认真的。”
“你们也别抱有任何幻想。目前为止,我很享受单身的状态。”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易晚秋说。
“世界上的巧合太多了,但那只是巧合而已。”涂明对易晚秋笑笑,然后靠在沙发上:“原来轻微脑震荡也挺难受。”
“快去睡觉吧!”
“好!”
涂明简单洗漱躺在床上,想起卢米冒雪去看他,还有恶狠狠的对那人说:“你跟我出去!”那种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令涂明惊讶。
卢米的刚硬像这个圆融社会的一道强光,生生将一切劈成两半,也包括涂明一直以来秉承的礼仪谦卑。
卢米这种人很难被普遍接纳,但她对一个人好是实实在在的,无需粉饰。
“再次谢谢你今天来到医院,也谢谢你替我吵那一架。”他对卢米说。
“那您还是甭客气了,我这人好斗,那一架吵的我神清气爽,这会儿还支棱着情绪,倍儿高兴呢!”卢米这只斗鸡,刚出医院的时候甚至觉得遗憾,就该把那孙子揪出去打一顿。
“下次我也试试。”
“试什么?”
“不高兴直接骂回去。”
“得了吧,你不是那种人。”
“再次感谢。”
“真不用客气。换谁都一样。快睡吧您!”
拿起她的枕边书来看。王结思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公司在做下年预算了,想不想知道凌美这部分批了多少?”
“你千万别跟我说,我不感兴趣,您分出一百个亿那也落不进我口袋。”
“没劲了啊!你就说多少多少我好奇!扭头跟同事说,顺道公布一下你我深厚的值得称颂的友情,是不是在公司地位就上来了?”
“呸!老娘地位高不高还靠这个?那我可真是不太行了。”
“行吧。干嘛呢?下雪了去老地方吃点?”
“困了不去。”
“明天。”
“明天行。带上张晓和卢晴吧,那天卢晴还念叨呢!”
“行。”
因为晚上有约,第二天的工作时间过的特别快,加上涂明突然休假,卢米突然有那么一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下班前一分钟从工位上站起,到了门口刚好滴一声,准时下班的感觉太爽了。
对卢米来说,准时下班就是多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多呆。
唐五义紧跟着她屁股后面出了公司:“我明儿去青岛了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就是那个鱿鱼丝,一丝儿一丝儿看起来特别厚实,嘴里嚼着特有质感的那个,我特别爱吃,多带点。”卢米点起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