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军司四下寂静。只偶有巡视队伍走过。
盛雪霰伏在墙边,换了不反光的素黑衣,口鼻捂的严实,身后一干人也是同一装扮。
看着巡视队远去,盛雪霰打了个手势,分批潜入,如鬼魅般融入这夜色。
没想到库里还有人,趴在横梁上,看着地下还有好几个账房先生连夜拨算,偶尔还有账房一边擦汗一边哭诉:“这么多亏空,如何填补的了。”
另一位账房面色不善,很是瞧不起他这副做派,恶狠狠道:“要是填不满,只能用你的命来补了。你们这几年拿了我们王家也不少,不会真以为能全身而退吧。”
那账房又闭嘴,继续翻着账,嘴里絮絮叨叨,终究没敢再大声说话。
旁边的属下看了他一眼,盛雪霰看着还在努力誊写填补新账本的,笔了个手势,周围属下明白,悄无生息地下去,寒刃出鞘,连呜咽都无,直接做了刀下亡魂。
“将账本带走。”盛雪霰下令道。
有人妥帖将账本裹在布中再收入怀里,四下搜寻一番,没有发现遗漏之后才离开。
正在想着如何这么顺利时,便听到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有大队人马来了。
为首的男子骑着高马,穿着铠甲,手里握着一柄长刀,那铠甲下的面庞,分明是王家嫡次子,小将军王鏊。
“格杀勿论。”王鏊不欲与他们多费口舌,当即下令。
听到不远处有羽卫拉弓,盛雪霰一行人赶忙撤回屋内,看着身后有窗,一人上前将窗打开,趁着人还没围过来,让带着账本的那人先走。
还没跑几步,更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时有乱箭破空而来,光是抵挡就很有难处。
盛雪霰知晓,虽然朝廷上下悉知这事是西厂查办,但决不能让任何一人被扣留下,心里知晓和明面上阉臣夜里潜入搜证不一样,到时候惹怒了皇帝也要一同降罪。
几人逃脱功夫很好,七拐八拐间甩脱了大量追兵。
看着高墙已不远,盛雪霰脸上刚有喜意,王鏊的声音便传来:“阉贼杀我司中下人还想走,拿命来。”
王鏊自幼习武,与盛雪霰半路出家自学,而后受一老太监指导不同。他武术正统,使得一副君子宝刀,盛雪霰虽家传学问不如他,但不记手段,两人勉强能打的有来有回。可身后追兵无数,盛雪霰自然是不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