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唇边含笑,轻笑看她。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看不见云朵,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岁月安静,二人都没有说话。
秋分过后,树叶由碧转黄,高悬在半空的金乌,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撒下斑驳的光点。
密林里,传来不间歇的知了鸣叫。
日头当头照耀的正午,还有些暑意,林间温度正好适宜,不过于炎热,也不过于寒凉。
一阵清风吹拂着,吹散了刚成熟的蒲公英种子,毛毛絮絮飘散在半空,仿佛下起了鹅毛大雪,远处山脉峰峦迭起,近处树叶沙沙作响,无一之处不美。
抬头望了望半空的蒲公英,程玄又去看楚长宁,见她单手支着下巴打盹儿,不忍打扰,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静谧的时光总是短暂,维持表面的和谐,也只是暂时。
不知过了多久,楚长宁醒来时,暗暗自恼怎么会在程玄面前放下戒备?
一定是她昨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导致今天犯困。
将锦帛收回,她拍拍马屁股走了,程玄没有继续跟在后面,按照前世的记忆寻了条小道,绕道而行。
前面的楚长宁慢悠悠,等听不见后面的马蹄声,回望也看不见程玄的人影,这才出了密林。
瞧了瞧天色,太阳西移了些,约莫过去半个时辰。
她犯困偷懒,拿了程玄的猎物充数,正心虚着,一转头看到自家母亲爹爹偷换猎物的行径,还被她当场抓包:“阿娘爹爹,你们怎么能作弊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楚若英自知非君子所为,清咳一声,解释道:“爹爹是受你阿娘胁迫,被逼无奈。”
长公主理亏,将楚若英的猎物又还了回去。
瞧着这边热闹,听说她们一家三口打赌,皇帝便做了裁判。
最后的结果,楚长宁以多出楚若英一只雉鸡,险险获胜,拔得头筹。
盯着女儿的猎物,楚若英若有所思:“你的弓箭还是爹爹教的,怎的你比爹爹猎得还多?”
楚长宁脸不红心不跳,道:“爹爹教得好,我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马屁,拍得楚若英通体舒畅。
得了赌注,楚长宁高兴,不经意目光扫到立在人群外的程玄,停了一瞬,装作不经意地移开。
这回,程玄心里的疑惑终于被解开。
他终于知道为何她只挑走三成,若她全部挑走,必会露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