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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题转的生硬,傻子都能听出来,更别提脸上的表情有多不自然了。不过丞相实在懒得拆穿他,晚些他自己去一趟织殿,总不能真的连续穿三天的大红袍。
将军酒量极好,说喝醉都是骗人的,壶底空了以后,他脸色未有之大变,神采奕奕地捣鼓起自己贴身的弯刀,擦来擦去爱不释手。
饭后丞相收拾了碗筷,看外头的雪又小了不少。
过了半个多时辰,雪才彻底停了下来,远边的天际乍现明媚的光,从云端窥见了半边太阳,雪后天气变得很亮堂,甚至风都停了。
将军伸了个懒腰,拉开门走了出去,积雪没到他的脚骨踝处,眼前一片媚雪靓丽,秋千安安静静地垂在挂满落雪的粗枝下,正角落梅花开的浓艳,散发着幽幽的香。
酒劲儿烧得身体很暖,被衣袍包裹的后背覆了一层薄汗,将军扶着门框,回头朝屋里喊道:“出来堆个雪人给皇上吧,他一回家就能看到。”
半晌,看到丞相裹着狐裘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抱着手炉,他被阳光猝不及防刺了下眼睛,忍不住俊目微敛,将头侧向一旁。
“堆吗?”
丞相点了点头。
将军笑道:“那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找副手套。”
“不用了,不方便。”丞相关上了,吸了一口浸染凉意的空气,鼻尖涌起一点点红,将军看着好玩,用手去点他的鼻子,“你是真不抗冻啊。”
丞相躲开他作坏的手,低头踏进了雪里。
将军抓着捏了雪球,在地上滚了几圈,不一会儿就滚出一个拳头大小,他把雪球给丞相,教他怎样滚地均匀好看又不沾上泥。
“你会的还挺多的。”丞相现学现卖,像模像样地开始滚。
“边境那边气候反常,十月份左右就要入冬,常年积雪,士兵喝饱酒就爱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挺有意思的。”将军环顾了一遍四周,看到墙角积水的大木桶和扫帚,还有一把铲,他拍了拍手掌中的雪渍,朝那边走了过去。
衣摆掠过的风扫在丞相脸色,丞相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动了动身。
“搬那个做什么?”
手上沾的雪不一会儿就被身体的热度融化成水儿,湿哒哒地顺着指尖滴落,丞相的手指冻的又僵又疼,他攥了攥拳,已经有些麻了。
“给雪人做身子。”
还好,桶中只有一层很薄的冰,用铲一凿就碎,将军把碎冰倒了出来,开始往桶里装雪。
丞相甩了甩水渍,用巾帕擦干净。
他的骨头缝被寒气侵入,动起来很难受,丞相站着歇了会儿,捧出手炉,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
将军吭哧吭哧干了片刻,注意到丞相还在那里站着不动,指骨处青青紫紫,脸上也没表情,像是座冰雕一般立在那里。
将军笑了一下,用铲子撑在地上,弯腰在丞相手上哈了一口气。
将军腰还没直起来,丞相眉头就拧巴在一起了,“口水。”
语气甚是嫌弃。
“才不是口水,给你暖和暖和。”将军把铲子塞进丞相手里,“你来铲雪,不要铲进泥土,慢一点,压实。”
丞相接过铲子,看了他一眼。
将军道:“看我干什么,我说给你找手套你又不要,揉球你又嫌冻手,那你只能做这个了。”
手柄已经被将军握地热乎了,并不那么僵冷,丞相被他说的心里头不是滋味,像是被暗里嘲讽了一通,只缓了一会儿就开始重新干活。
可丞相那样掩不住贵气的斐然气质让他如同一株珍贵的兰,身形又如劲拔的竹,与他现在做的事情违和感十足。
就好像他本就应该很雅观地站在一旁,而不是握着铲子铲雪,这样的动作和他的高贵身姿相差甚远,甚至有些滑稽。
将军噗嗤地笑了一声,又被他死死憋住了,努力抿着嘴不被丞相发现,否则下一刻这铲子得飞到他头上来。
俩人忙活了许久,雪人脑袋滚好了,身子也压实了,二人找了个一进门就能注意到的地方,把桶里的雪倒了出来。
将军掏出自己的宝贝弯刀,沿着边缘开始削减,给雪人削出一个白胖白胖的身子和肉乎乎的四肢。他让丞相进屋找了一顶帽子盖到雪人脑袋上,拿一颗饱满红枣当鼻子。
雪在这会儿粘性还很强,将军徒手捏了两个圆圆扁扁的形状粘在鼻子下边,一按就按上了,他们把圆滑小石子当眼睛,用手指压出嘴的形状。
一个圆滚滚的小熊出现在俩人眼前,可爱地人心都要化开。
将军摸摸小熊雪人的脑袋,总觉得差点什么,少些点缀和装饰。他抱着胳膊四处盼望,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红梅,瞬间福至心灵。
将军过去折了一枝回来,用心地插进了小熊怀里。
“好了。”将军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的作品,胳膊搭在丞相肩膀上,“他肯定喜欢。”
“皇上哪有你幼稚。”提及皇帝时,想到他很快就能回来看到小雪人了,丞
', ' ')('相语气不自觉地放软,眼底倾进一抹温柔的颜色。
将军侧着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出乎意料的严肃,对幼稚俩词甚是在意,义正言辞地纠正丞相,“这不是幼稚,他如果在,肯定乐在其中。谁和你一样,像个花器似得,一点经不得风雪。”
“不会用词就别乱用。”丞相捣开他的胳膊。
将军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拎着铲和扫帚丢回墙边。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应在中午去接人的,没想到今年打破了常规。
那日天色朦胧,尚在初晓,远处天际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已然到了除夕。
宫里头忙活起贴春联挂灯笼,欢闹声由远及近,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喜气洋洋的气息浸染了庄威的皇宫。丞相耳朵灵敏,这点声音一下子就被他捕捉到了,眼皮子颤了颤,很快睁开了眼。
巳时左右会有人把三人的衣服送到门外,现在离着时间还早,就是等不及也要等到贴完春联以后。
从前到了这日,他们是谁也不搭理谁,拿着东西就开始闷头做自己的,偶然不冷不热地说句话,说的不过是“你这歪了”“挂地高了”“给我点糊浆”,有时还会骂上几句“把你嘴闭上”“多管什么闲事”。丞相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竟然也都这么过来了。
将军在宫里待了些日子,懒散的生活给他养出了赖床的毛病,睡不够还有脾气,丞相推推他的肩膀,他就不耐烦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在被窝里嘀咕不清地抗议。
丞相懒得伺候他,洗漱回来以后再踹他一脚,将军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俩天按部就班地要开始以往年的工作,就在这时,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
丞相还在展春联,字是前些日子亲笔题的,墨汁已经干涸,没有多余的缀笔,红纸上的字迹劲飞有力,十分的美观,将军嘴里叼着块糖,坐在一旁百般无聊地看着他。
门一开,将军以为有人闯入,立即应声回头,下一刻,眼眶撑大——这是是惊讶时常有的反应。糖从微张的嘴里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将军直接傻眼了。
丞相眉头忍不住皱起眉头,满是被不打断的不耐,可当他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也愣住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足足沉默到一旁茶壶里的热气飘了数捋。
“……”
“你们怎么了?”皇帝被他们的反应逗得直乐,脱掉外头的鹤氅丢在一旁,“将军刚睡醒吗?”
“……”
“不认识朕了?”
“……!!”
哐当一声巨响,桌上的茶器震得左摇右摆,椅子四脚朝天地翻在地上。
将军像是一头凶猛的猎豹,清醒了以后展现出致命的敏捷和速度,血缘沸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大脑急剧充血升温。他猛扑过去把皇帝抱了起来,放大的瞳孔映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怎么自己回来了?真的假的?我操我操!!”
皇帝扶着他的肩膀,两条腿顺势夹在将军的腰间,他个子也是极高,被这样抱着的时候,不得不微微弯着腰,身子不稳地险些向后倒去。
将军就将他抵在墙上,两条有力的手臂颠了他几下,巨大的惊喜过去以后,将军逐渐兴奋了起来,激动地把头埋在皇帝身上拱他,使劲吸着他身上气息,借此确保人真的在自己怀里。
皇帝被拱地有些疼,但依然很开心,他摸了摸将军毛茸茸的脑袋,形象地比喻,“大狗。”
“先放朕下来。”皇帝抬头,目光跟不远处的丞相交汇上了,红润的唇间笑意更深,心头热热地发胀。
将军把他放到地上,却死死抱着人不愿意松开,嚎叫一声,乱蹭个不停。
“乖啊,朕看看你。”
温柔的语调猛烈地撞击着将军的胸口,他所经历的离别远比丞相要多,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筋骨都要跳出来拥抱面前的人。
他一点不想放开他,皇帝一推他肩膀,他就委屈了起来,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声音哽咽又颤抖,“我不要,我好想你,再抱抱。”
“哭了?”皇帝这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分别这么久,他没想到将军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又夸张,让他又心酸又想笑。
“朕看看你。”皇帝去抬他的脸,将军的头就在皇帝肩膀上埋地更深,死活不愿意,“不行,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都没准备好,本来也不至于这么丢人的……”
“丢什么人,让朕看看你的脸。”皇帝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
“再等会儿……”
皇帝笑了两声,眉眼间尽是温情脉脉,丞相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如炬,热意都要把他烫化了。
丞相没办法拥抱皇帝,于是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唇送了上来,借此表达久别重逢的思念。
皇帝抱着怀里的将军,动作有些牵强,被丞相一把扣住后脑勺,死死锁住了嘴巴。
舌头热烈地进来侵犯他,甫一勾缠在一起,皇帝腿就软了,还好支撑着将军。
搅动的水声难
', ' ')('得地纯情,只有无尽的思念在发酵,丞相嘬地他舌根都麻了,却还是难舍难分。
将军听到二人的动静,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随后丞相突然抵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取而代之他的位置,捧住皇帝的脸要将他吃了似得凶猛。
将军眼眶还是红红的,被推出去以后脸色有些微妙地尴尬,他哀怨地瞪了丞相一下,凑过去吻皇帝雪白的脖颈,脸颊,还有眼角……
皇帝有种错觉,面前的根本不是人,就是两只粘人的大型动物,只知道拱他舔他,要把他搓揉进身体里融合。
俩只手被俩人分别架住按高,动都动弹不得,皇帝丝毫没有换气的空间,俩人争相地堵着他,闭着眼都不知道亲自己的是谁,脑海中都混乱了。
好不容易等丞相恢复了些神智,稍稍退开了些距离,皇帝赶紧握住将军扒他衣服的手,又气又笑道:“急什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唔……”将军仇怨万分,又一把抱住了他。
“好了好了。”皇帝心软成一滩水,在他脑袋上使劲呼噜了两把,头发揉地乱糟糟的。
将军扁着嘴放开皇帝,目光将他从上到下大量了个遍,心疼地不行,小声说:“瘦了……”
“吃了一个月的素,没办法。”比起自己,皇帝更关心二人,看着他们比肩站在一起,欣慰道:“和好了?”
“嗯,他跟我道歉了。”丞相说。
皇帝笑地挺开心的,“我们将军还真的体贴懂事了,率先低头不丢人啊。而且啊,看得出来日子过得不错,肯定是受心情影响,都白了不少,还长肉了。”后一句是皇帝编出来逗他的。
将军哪还有心思去反驳丞相说的什么,只知道盯着皇帝看个没完,听到皇帝说自己胖了他才抿着唇直摇头,“才没有,你摸摸肚子,该有的都有。”
皇帝真就摸了两把,语调暧昧地不行,“晚上给朕看。”
将军被撩拨地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脸都冒了热气,长袍下撑起一坨很大的包,他强撑着也只镇定了一会儿,皇帝一说这话,他又开始激动,“我现在就给你看。”迫不及待地要解衣服。
皇帝难得品出来点流氓的味道,赶紧拉住他的手,“朕一个月禁欲,肯定比你想要,但你也得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乖乖地。”
被拒绝了,脸色掩不住地失落,将军拉着他的手放到胯下,“那你揉两下安慰安慰它。”
皇帝隔着裤子跟他的宝剑打了个招呼,打趣道:“朕也很想你了,老实点,晚上让你入鞘。”
不调侃还好,一调侃又不行了,将军可怜地都要哭了。
“小丞相要问候一下吗?”
丞相克制地摇摇头。
闹完以后又绕回了一个问题,丞相牵着他让他去桌前坐着,给他倒水喝,“怎么自己回来了?”
将军去外头吹冷风降温了,屋里只剩俩人,丞相摩擦着他的手,温声道:“慢点喝,润润嗓子。”
“吃了早斋朕就往回赶了,给你们个惊喜,尤其是想看看你们解决矛盾了没,别是准备好了装模作样来骗朕的。”
“不会骗你的。”丞相笑着吻他的手背,看他喝完水了就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紧紧搂着皇帝的腰,“真的瘦了,腰又细了。”
“吃点肉就养回来了。”皇帝用手指去描摹丞相的五官,想到门前的雪人,虽然有些化了,但还是能看出本来的模样,“小雪人是谁堆的?”
“我和将军一起。”
“你惧冷,手有没有冻伤?”皇帝拉着他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无甚冻疮,宛若细致打磨的冷玉,白中透着红来,这才放心,“没冻伤就好。”
“小雪人喜欢吗?”
皇帝点了点头。
“身子是我铲的,头我也滚了,眼睛是我认真找来的小石头,还有帽子,鼻子,都是我找的,给你做的。”语气带着丞相自己察觉不了的邀功和期待,和素日的漠然相差甚远,旁人是无福欣赏他的这份独到的不同的,甚者都不敢想象会出现在丞相身上。
只有皇帝能看到。
他一眼就看懂了,愈发地心软。
“可爱,像你。”
丞相躲开皇帝的视线,脸颊越微微有些灼烫,忍不住将脸靠在皇帝的胸口上,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他,丞相心动的同时又有些赧然。
可爱这俩字套用在他身上太突兀了,不合适。
他的正经很快恢复在脸上,让皇帝面对面跨坐着,趁着将军在外头降温不进来捣乱,他压着人后颈忍不住继续亲自己的爱人,怎么亲都亲不够。
皇帝的舌头又湿又滑,灵活地去绕着丞相的舌头打转,丞相引着他滑进自己的嘴,放纵皇帝在他嘴里舔舐品味,探索着他的口腔内壁,搅和地水声不断,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彼此的津液。
呼吸不住地交织,鼻尖碰撞,互相蹭着,安抚着。
这样的纠缠刚刚进行到火热,将军一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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