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最会说场面话,说两句好话又不用钱,只是动一动嘴皮子的功夫。没心眼的刘璠根本不是老狐狸的对手,顿时感动得要死,被哄得愿意为老丈人肝脑涂地。
“丈人,我一定会护着你平安回去洛阳的!”
“啊,璠哥儿真是好孩子啊!”
没一会儿,就有负责饭食的伙头军兵做好了烤肉,端到贾充的大帐里。说是烤肉,其实就是肉干,打仗是不可能做好鲜肉的,有那种风干了许久的肉干,撒大量盐腌上,等吃的时候再在火上烤一烤。
这是将军级别以上的,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上有四五十岁资历深厚的老将,刘璠算是副手,还没混到那个级别。
他是没烤肉吃的。
贾充倒是有这么一份肉,他人老咬不动,嫌不好吃,都指着让刘璠吃了。
年轻人咽了咽口水,眼神分明是馋的,但拒绝道:“丈人,我越级吃这个,叫别人知道了,会失了规矩。”
“都是自家人,帐子里也只有你我知道。”贾充最不讲规矩的,要是他讲规矩,现在大家还给老曹家打工,“叫你吃你就吃,你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
“听,都听,都听。”
刘璠大口嚼着烤肉,他牙口好,吃着倒不算费劲,只是口味太咸了。他瞧着贾充用了一碗炒面粉,还往糊糊里加了一勺蜂蜜调味。
因为这个是治便秘的。
老人家有些小毛病,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喝蜂蜜就是太子教给他的。贾充想起洛阳的太子,那个孩子奇思妙想特别多,有时候不太靠谱。
但关键时刻挺靠谱的。
翁婿吃过饭,伙头军端上来的麦饭,贾充吃了两口,剩下的让刘璠打包带走。他不爱吃这一口,但刘璠不嫌弃。
打仗行军耗费体力,肚子里没油水,每到半夜都饿得很呐。
小兵们都吃个半饱,刘璠全赖有丈人关照着,每天都吃个十二成饱的。
嗯,有些撑。
年轻人打算出去巡逻一圈,顺便消消食,人还没出门,就被贾充给喊住了。
“璠哥儿,你的正气丸吃完了没?要不要再拿点?”
贾充怕女婿出毛病,天天就盯着刘璠吃药。最近这几日因为寒冷和水土不服,军营里好多人都有呕吐和拉稀的,军医忙得都不沾枕头,贾充虽然还没有症状,但他怕啊。
他一边上书给陛下,说恐怕有瘟疫,请求陛下送军医送药材过来。另一边他自己吃了藿香正气丸,也让刘璠吃点。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晋朝人很懂这种嗑药的道理,嗑药流甚至都成为一种时尚。
刘璠不拒绝老丈人的好意,取了两瓶藿香正气丸,塞到了怀里。他在军中有几个好友,想让别人也试试,看能不能治病。
年轻人领着一支小分队,在附近三四里打马巡了一遍,见没有情况,才安心地回去营里。刚到歇息的帐篷,只见另外两员副将的脸色不太好,人在辗转反侧,刘璠好心地问道:“你们可是有头疼恶心了?也犯病了?”
“正是,都怪这鬼天气。”
其中一人恶心劲儿一犯上来,没忍住,张嘴就吐了一地。身旁扶着他的,也好不了多少,脸色发白,捂着肚子缓了大半天,才忍住没吐。
活蹦乱跳的刘璠倒成了最可靠的小伙伴,他见同伴生病,刚寻人去问,但军医要治的人太多了,人家说明日就过来。
还得等到明日?
都吐一整晚了,人得多难受啊。
“要不你们吃一吃我的正气丸?”刘璠想了想,掏出了怀里的药瓶子,“我家里准备的药,不知道对不对症。”
“来来来,给我两丸吧。”
“我也要。”
军医人没到,生病的人都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甭管什么药,吃了再说。刘璠教人用水送服了几粒药丸,他自己也吃了一粒,指尖上还残留了淡淡的药香味,闻着挺像模像样的。
大概是因为练武的人身体好,睡过一觉之后,第二天人又活蹦乱跳了。
除了拉屎有点软,屁事没有。
军医这才拎着药箱子过来,一看到人的症状,张嘴就骂人:“你们这不是耍着老夫玩?没病的报什么病啊!”
副将不乐意,喊你的时候不来,现在人好了反倒怪他?
“昨夜是有吐的,吃了刘璠给的正气丸,就好了。”
“什么正气丸,老夫治了好几年,听都没听说过。你们别乱吃药,诶,那个药丸给我瞧瞧。”
军医的脾气不太好,大概是觉得患者乱吃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种不听遗嘱自己胡乱治的,医生都最烦这种,老军医问刘璠要了两颗药丸,细细碾碎了,努力分辨里头放了什么药材。
“藿香的香味,紫苏叶好像也有点,甘草的微甜,好像还有点大枣和姜……这药丸炼得真好,大概是名家出品,还有几味药材,老夫也辨不出来,反正吃不死你们。”
军医的表情挺差异的,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药。
太医们集体炼的,能不好吗?
刘璠也放心多了,只要吃不死人,即使治不了病,那也没关系。
有些同事没排得上治疗,就来刘璠这儿要两丸,他是个热心肠的,来者不拒,都给了。别人问他是哪里来的药,刘璠惦记贾充的好,就说是贾氏正气丸。
“我脑袋晕,行行好,给我来两丸贾氏正气丸。”
“唉,我拉肚子,能吃贾氏正气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