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想哭,想要骂人!
“这是谁?”他重重地推醒婉婉,无情地控诉道,“他怎么睡在我的位置上了?!”
“啊?”
婉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拉起来,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拓跋猗迤,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公主干脆往旁边一拍,把枕头边的小孩给拍醒了。
“娘,是不是要尿尿了?”纥那睡得正香,扭过身来,露出一张肉乎乎的小脸。
“对,你爹回来了,喊你拉尿。”婉婉闭着眼睛回答,还不忘提醒,“去,去给你儿子把尿。”
纥那年纪小,半夜里都要喊他尿尿,不然他自己很容易尿床。这些天里都是婉婉在负责的,现在拓跋猗迤回来得正是时候,轮到他给他儿子把尿去。
拓跋猗迤:“……”
哦,原来这颗脑袋是我儿子的。
对不起,认错人了。
他虚惊一场,连忙把小儿从床榻上抱起来。这孩子光着小屁屁,不仅拉尿还要拉屎,拉完屎还不会擦。
小孩的小脑袋一瞌一磕的,不住地打瞌睡,喊道:“爹,给我擦一下屁股,擦玩屁股才能上床。”
拓跋猗迤:妈的,老子打胜仗回来,居然还要给人擦屁股?
老子的脸面要不要了?
当然是不要了。
他扯过一块布,好歹给小儿子擦干净屁股,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孩子。纥那蹲在出恭的尿盆上都快睡着了,没有人扶着小身板,刚擦完屁股,小孩的腿短没有力气,险些都栽到屎盆子里去。
拓跋猗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照顾孩子比打仗还难。
真是难为婉婉了。
他以后要对老婆更好一点才行。
他卸下盔甲换好衣裳,才抱着孩子躺回去床上。本来他想抱着婉婉睡觉的,结果纥那非要吵着睡在两人的中间,这死孩子刚才还犯困,现在倒是龙精虎猛。
非要伸手摸他的脸,还要摸他的胸。
面无表情的拓跋猗迤:妈的,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
一闭上眼睛,他便睡熟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婉婉已经起来了,三个儿子都围了过来看他。他问最近后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家里怎么样啦,你们娘有没有不开心。
八岁的普根说话很流利,思路也很清晰,道:没有大事,家中一切都好,就是娘总想念洛阳。
“你娘是洛阳人嘛,肯定是想念的。”拓跋猗迤很理解,他也很喜欢繁华的洛阳,“等我有空,带你们都去洛阳逛逛,看那个什么花灯会。”
“好哦!”
孩子们都笑起来了,娘总说,洛阳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什么奶黄馅冰皮月饼啊,讲得他们都要流口水了。
等拓跋猗迤处理好事务的时候,都是第二年的正月了。他带着老婆孩子从大本营代郡出发,走了十几天的路程,终于赶上了正月十五的洛阳花灯会。这几年洛阳的发展越来越好,继任的天子说正月十五是元宵节。
所以便有了元宵节。
大红的灯笼悬挂在竹架上,照得夜里灯火通明。还有做成兔子、荷花使用的花灯,最受姑娘们的青睐,其中有一盏灯做得最巧,是弄成如圆月一样,上面还画了嫦娥的图画。
月影绰绰,美人如梦。
三个男孩被鲜卑护卫跟着,普根的左手牵着二弟弟贺傉,右手牵着小弟弟纥那。这样安全,肯定不会走丢。
拓跋猗迤长得高看得远,欣赏到如此美景,心中忍不住赞叹:“真好看,婉婉你瞧那个灯,我们买回家里玩吧。”
“我,我看不见……”
婉婉顺着拓跋猗迤指的方向,只看到前方的人头。她生得不算高,挤在人堆里什么都看不到。
“唉,真的拿你没办法。”拓跋猗迤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驮着你去看。”
“这多不好意思啊?”婉婉拒绝了一下,其实心里十分意动。
只是走在花灯会里,都是小孩子闹着要骑,哪有女人骑在丈夫肩膀上的?
拓跋猗迤知道她肯定乐意,哄道:“你十年前从梯子摔下来,还不是骑我身上?现在一把年纪,倒是装起小姑娘来……”
“你说谁装小姑娘啦?”婉婉很不服气,“我才二十五,二十五岁!”
“对对对,你最年轻,那你还要不要骑?”
“要!”
婉婉顺势坐到男人的肩膀上,果然坐得高就是不一样,花灯会的美景能尽收眼底。也多亏拓跋猗迤长得魁梧健壮,肩膀厚实有肉,换作是个肤白纤细的洛阳美少年,还真的驮不动她。
看得三个小男孩都羡慕极了。
“娘,娘我也要坐。”
“娘,换我上去——”
“爹,背背我,背背我啊!”
拓跋猗迤驮着老婆,他力气大,走起路来毫不费力。他给三个儿子一人赏了一个暴栗,骂道:“小小年纪还想骑到你老子头上拉屎拉尿?你们这群逆子,真不要脸!”
长子普根和次子贺傉顿时就不闹腾了,但最小的纥那指着问:“为什么娘可以骑,我不能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