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遣人将姝妃送回,沈良州敛去笑容,低喝了声:“张有福,你给朕进来!”
张有福哎了声,麻溜的起身,跟在沈良州后头进了主殿。
将沈良州身上的大氅取下,又沏了杯热茶,然后双手交握,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着训话。
小皇帝轻抿了口茶,抬眼望向立在一边的有福,觉得他似乎又胖了几分,闭了闭眼,不咸不淡道:“说吧。”
“奴才本已上下打点好,可容妃娘娘亲手做了宵夜,要带过来给皇上尝尝。”
有福顿了下,才道:“外殿的小太监给拦下了,容妃娘娘不肯,硬是要进来,还派人去告知了姝妃娘娘,奴才没办法,只能遣了人去寻。”
沈良州睨他一眼,轻声问:“外殿的拦不住,那你呢?”
“皇上恕罪。”
有福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奴才晚上吃的不适,闹了肚子,这才没再殿前值守。”
“张有福。”
沈良州手肘撑在书案,托腮摆弄着面前在夜市买的玩意儿,精致又小巧,不冷不热的开口:“你跟朕几年了?”
“回皇上,奴才自皇上九岁便跟在身边伺候,如今已有十二年了。”
“那你知道,为何偏偏选中了你?”
他自然是不敢说,当初托了干爹的关系得以在沈良州面前出眼,摇了摇头:“奴才不知。”
“因你长得有福气。”
所以……才给他取名为有福?
张有福偷偷抬眼,瞧见沈良州意味深长的眼神,登时一缩,颤巍巍道:“奴才是因为跟在皇上身边,在这皇城之中,自然而然长成有福气的模样。”
“别吹了。”
沈良州轻叹一声,似笑非笑道:“可近年来你严重发胖,如今这门都快侧身才能进了,朕开始怀疑当初选你的初衷,你说,你还是朕的张有福吗?”
“奴才永远是皇上的张有福。”
有福要哭了,万万没想到他家皇上原是嫌他胖,也没以前憨厚了。
“后头缺个收夜香的,朕觉得你去正好,也好减个肥。”
“使不得啊皇上,奴才知错。”这回张有福真的哭了,重重的磕头。
“错哪了?”
“奴才不该玩忽职守,弃皇上的信任于不顾,奴才不该贪吃贪嘴,长得如此肥胖您罚奴才打奴才都是应该,可千万别赶奴才走啊,奴才怕这群不长眼的伺候不好皇上,皇上开恩,别赶奴才走。”
张有福痛哭流涕,哭的眼泪汪汪,恨不得扑上去抱沈良州的大腿。
“不准哭。”
沈良州被这圆滚滚的胖子哭的心烦,摆手叫停。
有福立马止住哭声,拽了拽自家皇上的衣角:“皇上,奴才会减肥的。”
“十个板子,自己去领。”
“好嘞皇上。”
有福面露喜色,顿了下,又问:“现在还是明日?”
“十个还是二十个?”
有福抖了抖,努力收了收腹:“奴才马上去!”
沈良州瞧着他一扭一扭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呲牙咧嘴笑的开心,叹了口气。将书案上的小玩意收进匣子里,放回原处,轻触衣袖上的糖渍,眼里浮现出笑意。
自那日之后,青颂肚子闹得厉害,没日没夜的往茅厕跑,足足三日,腿脚发软脸色蜡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云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见小姑娘神情萎靡,精神不振,询问怎么回事。
小姑娘有气无力,连话都懒得说,神情恹恹,连他剥好的果仁都懒得看一眼。
六月进来添茶,见此情景道:“也不知姑娘吃了什么,大半夜就开始闹肚,这都三日了也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