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想上哪儿去?
沐寒听着就想冷笑,回什么家,哪来的家?
他若真想回去,出来这么多年了,多少机会多少事儿,甭管谁来求谁来劝说什么,始终态度强硬如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么多年了都宁死不屈的不回去,头一回想着回家啊?
怎么,终于被那老妖婆子逼疯了?
沐寒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清他的面容,于是进了厅堂坐了下来,盯着他:“师父您得说清楚,咱们回哪去?”
宋昱目光浅淡的望他,眼里泛着温润的光,神情却寡淡冷漠:“玄京城有座住宅,我很久没有回去了。”
“回……”沐寒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师父,您想通了吗?”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复,沐寒很久没见过他有任何人该有的情绪,他记得最早见到宋昱的时候,他眼睛里的温润隐藏不住,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他能站稳脚跟在皇帝身边,必定经历想象不到的困难,这点无可厚非,可沐寒认为那个时候的宋昱是温柔的。
就算是不动不笑说话的时候,他也知道那是温柔的。
宋昱一定没有父母,也一直没有朋友,也或者以前有后来死了,可能有过恋人也因为很多原因死了或是离开了。
一定是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他才会像个石头一样不动声色,从不流露任何能被窥探到的情感,如今就算是一腔热血洒在他身上,也留不下一点痕迹。
沐寒觉得孤独不是自说自话,哭诉孤独的人一般来说不会孤独,真正的孤独是从别人眼里映现出来的。
你瞧那个人,一直自己一个人,多孤独呀。
可是真的做到这样的人不会感觉任何孤独,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已经变成习惯了。
在沐寒眼里,宋昱就是那种孤独,因为青颂走的时候他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走的是个不相干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沐寒从一开始的不能理解,到现在的幡然醒悟。
原来他不动声色,恰恰就是害怕。
两个人在沉默了许久,沐寒问道:“什么时候走?”
“还不到时候。”宋昱淡淡的回答。
“他还没想我回去。”
黑暗中,沐寒咧嘴笑了下。
小孩,你这面瘫师父和牛逼师兄就要来找你了。
青颂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本该明年才到的及笄之年忽然就到了,沈良州到处张罗着给她找夫君。
好看的不要,身贵的也不要,年轻有为的更是不要,反正只要是好的,他通通都不要。
她问他到底要给她找个什么样的,沈良州拿了画册,指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说:“这个怎么样?你可以给他当小老婆。”
然后无论她肯不肯,硬是打包送进了妈老头府里,拜天地的时候她吓哭了,就醒了,醒过来之后还是心有余悸,胸口跳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