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的眼睛像一潭深水,不知深浅不知真假,但是此时,青颂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浮现出浅浅的两个字,认真。
她想了想,就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想了很久,才唧哝道:“我想回家。”
沈良州轻笑,抬手招她过来,把人抱在了腿上,柔着嗓音问她:“你的家在哪?”
青颂怔怔的看着他,忽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想说那个贫穷的王家沟,可是那只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并非是家,她在那里生活了六年,在红砖绿瓦的皇宫高墙里生活了五年。
那么她的家呢?她有家吗?
“我没有家。”
青颂垂下眉眼,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你知道什么叫家吗?”沈良州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问。
她想了想说:“一直生活的地方?”
“是出生的地方。”男人揽她进怀,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声音从胸膛里传出来:“所谓落叶归根,有根系的地方,不就是最初出现在这人世间的家吗?”
“我的家在这里,而你是出生在我家的。”
“综上所述,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青颂从他怀里探出头,盯着他良久:“宁世子跟我说,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是吗?”他挑眉:“他真这么说的?”
青颂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枉费他救你,我才让左易过去,竟然说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话。”
沈良州叹了口气,指节轻点桌面:“明日就给他把药停了,左易召回,任其自生自灭。”
“你别。”
青颂闭了闭眼:“是我说的,不是他。”
沈良州轻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知错了?”
“知错了。”
“那你的家在何处?”
她咬了咬牙,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呸,不要脸!
船只在湖面上飘荡,岸边的柳树成片,郁郁葱葱的枝条垂在湖面,月色寂寥,湖面波光粼粼,像是闪着光,形成一处美景。
这处美景下,较小的观光船只单独停靠在此,船上烛光摇曳,琴声悠悠。
她问沈良州:“那只船为什么停在那不动了?”
沈良州轻瞥一眼,反问她:“你真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她用手指了指:“我也要去那里看看。”
“你确定?”
她点头。
于是,船身慢慢向停靠在柳树枝下的地方靠拢,青颂趴在阑干上,随着由远至近可以看到,船房内烛火晃动的厉害,船身也隐隐起伏不定。
船房四周挂着纱幔,随风轻飘,两个身影隐约从纱幔中透出,带着些细碎的声响。
青颂歪了歪头,看清在纱幔的朦胧下,身着浣纱妖艳的女子香肩外露,跨坐在领口大敞的男子身上,披头散发,媚态百生,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清晰起来。
她立马缩了回来,有些面红耳赤,再没了东窜西看的劲头,乖乖坐在原处。
“看到什么了?”沈良州不禁失笑。
“没什么。”她盯着脚尖,不敢抬头:“我们走吧。”
“去哪?”
“回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回将军府,阿听一定在等我。”
沈良州饶有兴趣的挑眉,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不让你看你非要看,怎么样,好看吗?”
青颂一下明白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停在暗处的船只是为何,脸红的更厉害,急忙摇头:“我不敢了,我在不看了。”
“没关系,你有兴趣是正常的事。”他抬手招她过来,把人按在胸口,下巴在头顶摩挲:“不过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会再教你。”
小姑娘的脸红的更厉害,连呼吸都是烫人的:“你别说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快点走吧,我想回去了。”
“这么快就想回去。”沈良州轻叹了口气,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朵:“这么多天没见,你都不想我的吗?”
“也没有很多天。”她的耳朵有些痒,蹭了几下想要躲开:“而且不是我做什么你都知道的吗?”
“那不一样。”沈良州的声音有些紧,半响才说:“你不懂的。”
是是是,不懂不懂。
青颂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对了对手指:“皇上,咱们回去吧,这里有蚊子。”
沈良州静默一瞬,缓缓吐出一个字:“呸!”
青颂挣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着没站稳,咚的一声撞到柱子,疼的她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