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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盛感觉很难过,他认为周榷一定也是难过的,只是喜欢逞强,在故作镇静。他想要安慰周榷,他认为周榷也是需要他来安慰的,于是俯身抱住了周榷。
周榷并不领情,向外推着黄盛:“你干嘛呀。我没有伤心,不需要安慰。”
黄盛不愿松手,固执己见,自说自话:“可怜的榷榷,竟然被父母抛弃了……难怪你这么抠门,又这么孤僻,想来一定是因为从小没有感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才会变得如此刻薄吧。”
周榷忍无可忍,猛地用力推开黄盛,恼羞成怒地质问对方:“你到底是在同情我,还是在挖苦我?”
黄盛委屈道:“当然是在同情你啊。”
周榷哂笑:“说我刻薄,是在同情我?”
“那个不是。”黄盛说,“那个是在陈述事实。”
周榷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啊。”
黄盛眉开眼笑:“不用客气。”
周榷看见黄盛就来气,干脆转身面朝电脑力求眼不见心不烦。黄盛倒也识趣,没再强迫周榷看着自己,只站在他的身边继续问个不停:“你父母为什么抛弃你啊?”
周榷慢悠悠地回道:“我哪儿知道啊。”
“一般抛弃儿童的时候不都会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抛弃的理由吗?”
“谁跟你说的?”周榷转头斜睨着黄盛。
黄盛回得理直气壮:“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啊。”
周榷忍俊不禁:“大少爷,电视剧是电视剧,现实是现实,两者不可以混为一谈。”
黄盛不解:“既然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剧里为什么要这样拍啊?”
周榷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导演,我哪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拍。”
是啊,我想知道的是周榷的身世,又不是影视剧的拍摄手法,问周榷这些做什么?意识到自己发散思维偏离了正题,黄盛连忙将话题拉回到周榷身上:“那你就没有想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这回换成周榷不解了:“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黄盛:“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啊!给你生命的人,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周榷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黄盛:“给了我生命却抛弃我的人,我为什么想要见他们?”
黄盛翕张着嘴唇,思考着辩驳的话,周榷却被他问烦了,直接强势地结束话题:“我要工作了,就不招待你了,请你自行离开吧。”
“这儿是我家,”黄盛委屈地问,“你让我离开去哪儿啊?”
周榷立即纠正他的说法:“这儿是我家,不是你家。”
黄盛挤眉弄眼,语气暧昧:“咱俩是一家,不用分你我。”
“黄盛,”周榷面朝黄盛,说得郑重其事,“你不要再闹了。”
黄盛自知无理,因此笑得十分勉强:“我、我没有闹啊……”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榷说,“不应该继续搅和在一起。”
黄盛并不认同:“可是我们就搅和在一起了啊。”
“那是错误的,不应该的。”周榷看着黄盛,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你应该回家继续当你的皇子,不应该在这里和我纠缠不清。”
“我不想当皇子啊!”黄盛怨声载道,“我受够了三天取一次精液,明明是个人却只被当作工具,连享受情爱的权利都没有的日子。我想像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为他欢喜,只为他射精——这个‘他’就是你,所以我只想和你搅和在一起。”
如此炽热的表白,就算是坨冰块,也会多少有些融化,更何况周榷不是冰块,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一个人。他渴望得到温暖,又因自己的心病而不敢产生过多的奢望。直到遇见了黄盛。
黄盛宛如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个梦,让他体会到短暂的欢愉,却又虚幻得让他难以相信。周榷深知梦醒后的失落,所以绝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他素来循规蹈矩,过着本分且普通的生活,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情便是用蔬菜进行自慰——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经历让周榷不敢恣意妄为,即便已经独立,也依旧活得小心翼翼。与他截然相反的黄盛,既让他恐惧,又让他向往。周榷想,如果他有足够放肆的勇气,他真的希望能像飞蛾一般扑向黄盛这团致死的火焰,哪怕最后只是一枕黄粱,至少也可以了却心中些许的遗憾。
要扑吗,在明知不会善终的前提下?
不扑就能善终吗?孤零零的一个人,偷偷干着自己都不齿的荒唐事。
就这一次,可以吗?周榷试探着询问自己的心。
心很担忧: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无非一死。周榷突然想开了,因为他早晚都会死去。
到时候你可不要怨天尤人。心在讽刺,也在警告。
其实没有必要,因为他早就体会过什么叫作“生不如死”——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
“和我搅和在一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周榷凝望黄盛的眼眸中除了质疑
', ' ')(',还有难以掩藏的期许。
黄盛很好奇:“有多不容易?”
“首先,住的地方特别小,吃的东西也不算好;其次,就算不用三天取一次精,也得伺候买50元一盒安全套还要砍价的人;最后,”周榷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还要陪着一个抠门事多还爱记仇的我。你觉得和当皇子相比,哪个更容易?”
黄盛听了,不以为意:“十天我都忍过来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榷问:“你只打算忍十天吗?”
黄盛:“当然不是。”
“十天不是十年,”周榷很平静,因为他已经下定了搏一把的决心,除非黄盛退缩,否则他不会改变主意,“你确定你能坚持得下去?”
“你这是在鄙视我吗?”黄盛挑眉,“泡四千九百天的圣水和二十五年每三天取一次精液的日子我都能忍,和你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能忍的?你是瞧不起,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都有,不过后者更多一些。周榷难以相信自己,但是他愿意相信黄盛,因为对方的真诚。
“拿过来。”他向黄盛伸出手臂。
黄盛不明就里:“拿什么?”
“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黄盛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一招这么好用,真的能够帮他取得周榷的原谅。他登时喜上眉梢,傻笑着走向沙发,拿起礼物,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周榷面前。
周榷接过礼物,不说谢谢,只问黄盛送的是什么。
黄盛故弄玄虚,保持神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周榷“哼”了一声,笑着拆开包装——袋子里面装盒子,盒子里面套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手法,像极了他平日里卖的成人用品。在隔着包装隐约摸到一根柱状物体的时候,周榷还有所期待,幻想着里面装的会是保温杯或者爽肤水这类的日用品,再不济也是设计不咋地的装饰摆件。然而当他撕开包装,取出里面的东西后……他释然了:一根黄瓜形状的自慰棒,这才是黄盛会送给他的东西。
“怎么样,喜欢吧?”黄盛得意道,“这可是我特意从国外代购买来的。”
“这东西,”周榷举起手中的橡胶质感的仿真黄瓜自慰棒,斜睨着黄盛,“你也值当从国外代购?”
黄盛不知道自己被质疑的原因,只能心虚地说出实情:“不、不是我代购的……”
周榷问:“那是谁?”
“是南宫郁……”
周榷不信:“他没事买这东西干嘛?”
黄盛撇嘴,承认得并不十分情愿:“是我让他帮忙买的……”
周榷用按摩棒抵住黄盛的胸口:“你干嘛让他从国外代沟这种东西?”
黄盛觑着周榷:“还不是为了讨好你。”
“讨好我你就只能想到这种东西吗?”
黄盛哑口无言,因为他的确想不到别的东西。
“买这个,”周榷问,“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黄盛答得满不在乎,“也就不到五百。”
“五百元?”
“怎么可能?”黄盛说得自豪,笑得得意,“五百美元。”
周榷两眼一黑,险些气晕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在黄盛是在取悦他的份儿上,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东西,国内也有卖的,很便宜。”
黄盛叹了口气,眼中写满了对生活过于节俭的周榷的同情:“哈尼,高仿和正版终究不是一个东西。”
周榷举起包装袋,让黄盛看后面的产品信息:“你没看见上面印着‘MadeinChina’吗?”
黄盛脸上浅淡的笑意在他看见包装上的产地信息后,瞬间凝固了。他苦笑着找补道:“就、就算它是中国制造,也、也是国外品牌啊,还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周榷虽不忍心,但还是选择告诉黄盛实情,“这个品牌在国内有代理的,价格很实惠。”
黄盛不愿相信:“你在逗我玩?”
“这我逗你干嘛?”周榷说,“我之前卖过他家的东西。后来他们自己开了旗舰店,就不在别的网店销售了。”
“很实惠……”黄盛讪讪地问,“是多实惠?”
周榷:“五百美元,能买一打。”
黄盛愁眉不展,不是因为自己吃了大亏,他瞥了一眼周榷,决定讲出自己的忧虑:“你不会……转手把它卖了吧?”
周榷反问:“我为什么要转卖?”
“因为这个东西在国内就买得到,”黄盛说,“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
“怎么不稀罕了?”周榷用自慰棒的顶端戳着黄盛的胸肌,“这可是你送我的礼物,再也没有比这更稀罕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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