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并非拿捏与你,先帝驾崩之时也有特意叮嘱过,定要多加体贴关照于你才是,如今好不容易听闻你有了心仪女子,皇兄本该为你高兴,可即便是与之交心,可这秦家,却不得不防啊。”
场面话说了不少,宋瑾修心下自也明白,若是换了旁人家的闺女,圣上也不至于这般犯难。
西鄞皇城百万军力,八十万都在秦家之手,换不得人。
而剩余二十万镇守皇都,羽林军首领,守城头将,那也都与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瑾修,朕倒是有个主意,既能解朕心结,又能成你美事。”
宋瑾修闻言,便附耳听去,谁知圣上明言。
“若你愿意携家眷退守幽州封地,承诺无召不回,朕便许了你这桩婚事。”
将人赶出权利中心,做个闲散王爷,不愁吃喝,无忧无虑,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自己愿意让步,却不知秦君恩肯与不肯。
宋承治开口有些为难,他将秦君恩的手指抓着。
“本王幼时受封,获地幽州三十六城,七十二县,西临山,南临海,物产丰富,税收满足,皇都城入冬风雪大,本王有意搬去幽州居住养病,毕竟那处风水气候都是要宜人些,你看你若是愿意,我们在皇都完婚后,便迁居幽州落户,如何?”
秦君恩倒是不知这背后缘由,她只拒绝的果断。
“可我家中兄妹,叔伯婶娘都在皇城,我若是搬去幽州,以后要再见她们一面就很难了。”
宋承治抿了抿嘴,秦君恩的反应,自是在情理之中。
于是不再规劝,只点了点头,想来依着她开心便是。
一入夜,秦君恩便将自己的枕头被褥全数搬来宋瑾修的卧房,炉子里的火再烧的旺了些,脱掉一件细绒的外衫,只着了一件琵琶襟上衣,和一条紫绡翠纹裙,便在这屋子里忙进忙出。
知道自己身体不行,经不住折腾,所以没有提出什么让姑娘睡床,自己睡地下的要求。
宋瑾修直言道,“再搬架床进来吧。”
秦君恩正跪在地上整理被褥,闻言,便回过头来。
“那可不行,让别人知道我进了你房间还单独睡一张床,会笑话我的。”
宋瑾修道,“旁人知晓我们还未有夫妻之名,便住在一起,那才会笑话你。”
“要笑话便让他们笑话去,总之从今日起,秦君恩和宋瑾修两个人就要牢牢被绑在一起,晋王府,秦家,无论有无夫妻之名,夫妻之实,我们也要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这话说的信誓旦旦,听来宋瑾修还愣了半晌。
对方信任自己,这该是好事,可他也该明白,太过于容易轻信他人,这却绝对是天大的坏事。
宋瑾修决心保护秦家,也要护着她秦君恩。
想来只是自己在时也好,就怕的是他哪一天不在了,这姑娘便也没个依靠。
于是伸手摸摸她的发,宋瑾修道,“你也不要这般信我。”
秦君恩听完,便停下铺床的手,她抬头去看宋瑾修。
“我怎么能不信你?这世上,我最该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也唯独是你,锦上未添花,雪中肯送碳。
第27章“你我既已交心,我便也不好
早起时收着一封家书,秦君恩刚刚拆封开来,便急匆匆的朝宋瑾修书房赶去。
居家养了小半月的病,这人气色也见好了些。
宋瑾修手里拿了一只木盒,他正要打开盖子,听闻秦君恩咋咋呼呼的声响,便又立马将盒子给盖上。
本是抬手打算将物件放回原位,可哪晓得有些着急了,手下一抖,这木盒子便摔在了地上。
秦君恩一进门便瞧见了落在地上的东西,透过盒子一角,露出了一截明黄颜色。
“这是什么?”
宋瑾修弯腰想捡,奈何又没有秦君恩身姿轻巧便捷,姑娘先他一步伸手将这圣旨给拽进了手里。
先帝的遗诏,宋瑾修的保命符,全皇城众人皆知的秘密,圣上忌惮晋王的理由。
秦君恩拿过旨意来草草看过一遍后,眼里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问。
“王爷拿这么重要的东西出来做什么?”
宋瑾修避开她的眼神,“整理书籍,拿下来去去灰尘罢了。”
秦君恩不信,她追到宋瑾修的面前。
“书房每日都会有婢女前来打扫,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平白摆在书架之上?为何要特意拿出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瑾修望着秦君恩,他长长叹下一口气。
“你我既已交心,我便也不好瞒你。”
将人的手牵着,宋瑾修带着秦君恩到这桌前来坐下。
“皇都城内权势斗争,风云诡谲,不止不休,你我若要成婚,不知在无形之中给了多少争权夺势之人压力,你不愿离开家中亲人,我也不忍强迫于你,既如此,圣上既有心结,我便将这心结交还于他,以表无意夺权之念,也好让他放过我们。”
秦君恩眉头皱起,遗诏还在她手中捏着,这时‘蹭’的一声从座椅上站起,跟着便厉声道。
“不行,这保命用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交出去。”
宋瑾修不言,他只看着秦君恩。
秦君恩又道,“成不成婚,有没有名份又不重要,人活着,哪有处处同人妥协的道理,今日你让一步,明日你便要让十步,躲有什么用,他们若存心要弄死我们,那你我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那也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