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好不容易能睁眼重活一世,秦君恩想报仇,想保护家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然而处处面临难关之时,她才明白,秦家的劫难,就算没有宋承治,也还是会存在。
宋承治只是加剧了她的这种伤痛,宋承治只是让她,亲手把秦家送上了断头台。
“你说什么?你要怂恿晋王夺权?你你还让晋王修书叮嘱你爷爷千万别出北疆?你这个丫头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爷爷抗旨不尊岂非是摆明了和朝廷作对?我秦家百年,最忌讳的就是卷入权势斗争当中,你倒好,明晃晃的捧着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你是不是嫌秦家的人都有命活的太长?”
在府门外说话自是不便,秦君恩引着人进了堂屋。
一进门槛,她便撩起衣摆来跪在了这堂前。
大伯听她所言,气的险些背过气去,连骂人的嗓音都在发抖。
秦孝恩也不懂为何,他便问,“君恩,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与晋王的婚事,家里本身就是不同意的,晋王体弱,原是也没有要争权夺势的意图,你为何要怂恿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一旦走错一步,不论是秦家,抑或是晋王府,那面临的都将是灭顶之灾。”
秦君恩跪在地上,背脊直挺。
“我知道,我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主动去的晋王府,拉拢的晋王,现今朝堂上下,除他一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能护得住秦家。”
“胡说八道。”
大伯气恼,他走上前来,抬腿踹了一脚秦君恩的肩膀。
这一脚下了力气,纵使秦君恩底盘扎实,也经不住这么一回。
她身体轻晃,重心不稳,便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伯仍在骂她,“你说的什么狗屁话,秦家和晋王府,原是相安无事,可凑在一起便是天大的麻烦,你明知此理,却偏是要一意孤行,你到底是和秦家有仇,还是和晋王有仇?你不害死我们,你浑身上下都不舒坦是吧。”
“大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秦君恩再将身子竖直起来了,她端端正正跪着,口气却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圣上这次为什么传召爷爷回皇城,您心里当真是没有数吗?”
“没有数?”大伯险些被人气笑,“她还敢说我没有数,要不是你整日胡作非为,与晋王纠缠不清,你爷爷怎么会被传召回城。”
秦君恩道,“大伯,您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没有晋王,没有七皇子,秦家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也迟早会被人给拔掉,就算这一任不拔,下一任也会拔,秦家终是不得安宁,您若真是为子孙好,便听君恩一句劝,早做部署,占据先机,以免沦落困境,任人宰割。”
第28章“晋王去北疆了。”
听闻秦家小姐还未过门便搬去晋王府上住着。
与人同进同出,共处一室,好端端的女儿家这般不要脸皮,当真是丢尽了他们秦家上下的脸面。
听说前些日子她回了娘家去,结果被秦将军吊起来好一通打,而后被关在屋子里,到现在也没给放出来。
人晋王知道这件事儿,大气不吭的,像是也没将她给放在心上。
可不是,这送上门的,哪有什么值钱货。
原是好心回趟娘家,打算作为一个知晓前尘后事的幕后军师,在家中主持一回大局,可谁知倒是平白给这皇都城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贡献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君恩确实挨了一顿打,她被打的还不轻。
不过吊起来这事儿却是假的,大伯只拿了鞭子来,说要教训,她就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全接着了。
重伤趴在榻上三天,到现在大姐来给上药,都没太敢正眼瞧秦君恩背脊上的伤。
“你瞧瞧你,分明是个女儿家,性子却偏是生的这般蛮横,不过是说几句软话,道个歉便能解决的事儿,又何必非得讨顿打呢?”
秦君恩龇牙咧嘴的忍着疼道,“原则问题,容不得我浑水摸鱼。”
大姐骂她,“你还敢说原则问题,不说大伯,这话儿姐姐听来都想骂你两句。”
秦君恩道,“骂我做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大家着想。”
大姐道,“你还说是为大家着想,想我秦家世代忠烈,无论男女,自幼接受的教训便是要为国家、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可你自己听听你上来说的那番混账话,要我们家与晋王站队,这叫什么,这叫谋反啊。”
秦君恩道,“可是秦家如今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现下除了晋王,我们没有其他自保的路能走。”
大姐道,“没有便没有,不走就不走,大家相安无事,你好我好,晋王也好,反正看秦家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管好自己便是,不越权,不插手,做好本分,谁又能动的了你。”
“你这,唉”
秦君恩晓得说不通,索性叹了一口气,便也不与她争论。
心下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世代忠良之家,平臼恃広白冒个出来说我们可能会有危险,还是提前造反为好的,任谁都会觉得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要知道秦君恩打小便是在军营里长大,接受的都是最正统的军队教育,谈起保家卫国,没人比她更有激情,更有热血。
但偏偏是这么位姑娘,在边疆与匈奴作战受伤之后,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