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乌胶古法,却是她意外得知的。
那时候,大殷皇朝大败番邦,番邦前来朝贡,面服心不服之下,除了基本的贡品,番外来使还特别带来了五件礼物。
只不过,这五件礼物中,只有一件是他们的镇国之宝,另外四件不足道哉。
那些番邦人让顾丹阳随意挑选,如果能挑到他们的镇国之宝,他们便无条件相赠。
本来这些人是为了挽回面子,以求大殷朝的重视。
谁知道碰见了唯我独尊的顾皇后,直接撞了铁板。
皇后娘娘的回应相当霸气:本宫没空玩这种猜谜游戏,有这个功夫,再攻打你们一次,什么都抢回来了,用得着猜吗,比起给,本宫更喜欢拿!
那些番邦外使一听这话,瞬间吓了魂不附体,登时就将封胶古法和盘托出了,并且恭敬万分的献出了宝贝。
顾丹阳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乌胶古法一说。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空,再次见到这种手法。
“乌胶?”
梁峄闻言,登时双眼一亮,兴致勃勃道,“那么这种封胶法,该如何解封呢?”
顾丹阳慵懒轻笑,“很简单,只需要在植物油里浸泡片刻即可。”
梁峄微怔,“这么简单?”
“一试便知。”
顾丹阳笃定轻笑,随即招手让林修白将剩余的植物油,全部倒进水盆里,然后,慢悠悠的将那只棕黑色的圆形首饰盒,完完全全的浸入油内。
之前,听梁峄和顾丹阳你来我往,众人已然是被二度震惊了。
随着顾皇后的动作,他们的眸光就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聚精会神的投向了盆内。
片刻之后,奇迹来临了!
那只圆形首饰盒表面的黑棕色,就像是一块块墨迹般,缓缓的融化,脱落。
下一秒,一抹浓艳至极的朱红印入了众人的眼帘!
梁峄蓦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剔红!居然是剔红!”
“梁老爷子,啥是剔红啊,给我们解释一下呗?”
“剔红,又被称为红雕漆,是漆器工艺的一种,此技法成熟于宋元时期,发展于明清两代,简单点来说,剔红,就是以木灰,金属为胎,在胎骨上层层髹红漆,少则*十层,多达一二百层,至相当的厚度,待半干时描上画稿,然后再雕刻花纹,因为工艺太过繁复,现今存世的漆雕极少,剔红更是凤毛菱角……”
梁峄说到这儿,紧紧地盯着油面下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烈的殷红,感慨叹道,“尤其是这么纯正的剔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了解了剔红是怎么回事儿之后,对油下的那抹红色,瞬间期待值倍增!
很快,整盆植物油变成了棕黑色,遮住了若隐若现的红色。
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了:怎么样从这一盆黑油里,将剔红取出来。
还不等顾丹阳动手,殷崇元,林修白和安以然几乎是整齐划一的上前一步,不分前后的道。
“要不我来吧!”
“丹阳,我来吧!”
“丹阳,还是我来帮你拿吧!”
这三人不约而同的举动,让梁峄和宋天钧等人皆是怔了怔。
罗兰和许嘉微贼兮兮的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八卦的笑意。
殷崇元,林修白和安以然三人则是对视一眼,稍显尴尬,这么一来,倒是冲淡了刚刚那种紧张的气氛。
顾丹阳笑意嫣然的扫过安以然,林修白,在殷崇元的身上微顿,随即优雅的站起身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握盆,将里面混合了乌胶的植物油,倒进了另一个早就腾出来的水盆里。
随着油浊尽去,那抹绝艳的剔红终于缓缓现世!
顾丹阳拿了一块毛巾,直接探入盆底,轻松的将剔红首饰盒拿了出来。
眼见她双手洁净如雪,这么容易就把剔红拿到手了,殷崇元,林修白和安以然再次对视一眼:原来还有这招啊!
他们咋就忘了呢,顾皇后貌似从来都不走寻常路的说!
于是乎,殷崇元三人皆是讪讪的退了回去。
此刻,顾丹阳已然是换了条干净的毛巾,将剔红上的油花擦了个干净。
随着毛巾离开,乌胶尽去,剔红终于露出了真容!
只见整个首饰盒雕工繁复,藏锋清楚,隐起圆滑,盒盖中央雕刻着一朵硕大饱满的牡丹,四周缀以叶片及含苞欲放的花蕾,层次清晰,纤细精巧,许许如真,尤其是它的颜色,虽然油污尚存,在灯光下,却难掩奢华,一看就绝非凡品。
面对如此绝艳的艺术品,就连一脸面瘫的罗兰,都忍不住惊叹出声,“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是啊是啊,太漂亮了!”许嘉微紧随其后的激动道。
不光是这两位女同志,殷崇元和林修白等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瞧着那只剔红首饰盒,目露赞赏。
“精品!绝对是精品!而且是上了年头的古物!”
梁峄双眼放光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敛了敛神情,探讨道,“顾小友,你觉得这只剔红是哪年的物件呢?”
顾丹阳笑了笑,风情月意的声线里带了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看它的材质工艺,如此精湛,应该是元末清初时期的物件,听那位店主说,那对康熙御制敞口碗跟这件剔红,是在一处淘来的,所以,我判断这只剔红跟那两只小碗一样,也是宫里的物件,只是后来,被人用不同的手段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