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看了一眼苏果,低声道:“娘娘,奴婢进宫之后一直不太懂规矩,各局所都不太喜欢,便被踢来踢去的,所以待过的地方多。”
“有段时间,奴婢还去侍奉过一位太嫔娘娘,就是去岁已经过世的苏太嫔。”
李令姝对这位太嫔一点印象都没有,全然不记得,但她却听得很认真。
蟠桃不是个话多的人,只要她开口,那一定是重要的事,所以前因后果都讲得很清楚。
“苏太嫔性子很好,因着无儿无女,对我们这些小宫人就很慈祥,日常也会给咱们说些宫里的事。”
蟠桃顿了顿,就说:“奴婢记得也是去年春日时,奴婢陪着太嫔娘娘去御花园赏景,到了百花园里,逛了一圈,奴婢就觉得略有些不太对劲儿。”
御花园……不知道怎么的,李令姝就想起当日在御花园中,李令嫣那个得意又恶毒的眼神。
蟠桃不知她想到什么,只继续道:“奴婢原在家中时,很喜欢心叶茑萝,这也不是多明名贵的花草,家中花园多有栽种,可进了宫,奴婢却发现宫中是没有心叶茑萝的,一开始也没人问,后来也是太嫔娘娘慈善,奴婢才斗胆问一句。”
宫里的花园一般都很热闹,各色花朵都要有,心叶茑萝这种花易生长又好看,按理说应当会种植。
若是旁人,不关心御花园里有几种花也就罢了,可凑巧蟠桃自己喜欢这一品,所以才对苏太嫔问了一句。
蟠桃把声音压得更低:“娘娘,这话太嫔娘娘当年只说给奴婢一个,今日奴婢说了,娘娘就从心里过一遍,奴婢以后绝不敢再说。”
李令姝却还没做太多反应:“你只管说,本宫只管听。”
蟠桃就说:“太嫔娘娘当年告诉奴婢,说安亲王王妃袁氏不喜这种花,宫中是不允许种植的。”
说不喜欢,只是一个托词,李令姝一听就明白,这位安亲王王妃应当是对这种花过敏,所以等闲碰不得。
这按理说不是多大的事,可接下来,蟠桃却又道:“娘娘,刚奴婢在尚宫局,看到不下十盆心叶茑萝。”
李令姝心头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就算成了皇后娘娘的鸟,也依旧没有朕的戏份,焦虑。
皇后娘娘:稳住,你的毛刚长出来!
陛下:……皇后说的是。
没有什么,比毛更重要!
第28章
早几年先帝刚殡天时,陛下年岁还很小。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宽大的龙袍,便是坐在龙椅上,也稚嫩得不想是个皇帝。
那时候他到底还是个未及束发的孩童,不说政事,就连课业也是马马虎虎,总令太子太傅摇头。
政事自然不能由他说了算。
太后毕竟是个后宫女人,便是权柄再高,也不能李代桃僵,自封女王当家作主。
因此前朝就需要一位既有能力又很忠心的宗室同她合作,一起把前朝政事平顺地过度下来。
她选的这个人,就是先帝的堂弟,当今圣上的堂叔安亲王。
这位安亲王确实是个能人,不管他是否有二心,总归前朝的政事确实被打理得清明政和,是当之无愧的摄政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摄政王的王妃对心叶茑萝过敏,宫里就连心叶茑萝的也子都不会有,又怎么会养好几盆在尚宫局呢?
这事一看就很不对劲。
蟠桃看李令姝沉了脸,又说:“娘娘,奴婢因喜欢这花,又听过太嫔娘娘说的旧事,这才上心。那花放在花架的角落里,若不仔细看,大多会以为是田旋花,不会去过多关注。”
李令姝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你做得很好。”
蟠桃微微一福,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多表情。
李令姝道:“苏果,回头你再跟张大福交代一声,后日就是赏春宴,让他务必盯住御花园,尤其是心叶茑萝和其相似的花,只要被人摆进去,就一定找张德义换回来。”
蟠桃和苏果对视一眼,两人一下子都明白过来。
等回过神,蟠桃的脸也有些白。
“这是……她们这也太恶毒了。”
若是御花园有心叶茑萝,让当日过来参加赏春宴的安亲王妃病发,就是李令姝的大过错。赏春宴还有那么多命妇闺秀,这事一传扬出去,李令姝这个皇后的脸面就要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人人都要知道她不堪大用,无力管宫。
苏果会意,却还是道:“娘娘,靠张大福恐怕盯不过来,这事还是应该让年大伴知道,年大伴徒子徒孙那么多,这事一定能办好。”
李令姝点头:“极是。”
不过眼下急也没用。
晚上李令姝沐浴更衣,就又跟小腮红念叨。
“她们为什么心思这么坏,我也没碍着她们什么事,相安无事不好吗?”
经过上次生病,李令姝现在偶尔也把小腮红放出来,让它在自己手上身上走动。
鹦鹉是攀禽类,不擅长飞行,更喜欢用小爪爪走路。李令姝知道自己的小腮红很聪明,从来不会乱跑乱拉,倒也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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