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挤压得泛白,舒锦芸甚至能感受到末端神经的跳动,短暂而急促,当年高考时她都没那么紧张。
在这一下一下的跳动中,她好不容易容易积攒的勇气逐渐消失殆尽,眸子中的光亮渐渐暗下。
她垂下眼眸,视线略过眼前人的眼、下颚、端坐的身体、隔在两人中间的石板路,最后落在了自己僵硬的脚尖。
舒锦芸的心中悸动不已,果然,他不能接受,但总比欺骗好,不然自己何来资格叫她坦诚呢?或许当时那番话,是对自己说的吧?
她自嘲地笑笑,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些许变化。扯动的嘴角转瞬被放下。
愁容满面的她胡思乱想着,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呢?不过可能连看见他的机会都没了吧?他会不会和别人提起此事?……
一连串的疑问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像是隔了个沧海桑田般,程奕信终于缓缓道:“那她呢?”
虽然不知梦境是否真实,舒锦芸还是犹豫地开口道:“她应该成为了我,富足悠闲,却命不久矣。心脏衰竭却血型特殊,即使有钱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来替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细若蚊蝇,这是她一直不能释怀的。
尽管自己穿到这本书的时候,原身也时日不多,但终究是人祸,她可以尽人事化解,可自己带给她的却是天灾,非人力可为。
程奕信初次听见“血型”、“换心”,不由吃惊,她究竟是谁?如何会这些近乎残忍的巫术?眉头更加紧蹙,似要皱在一起般,眼中也尽是狠厉。
见他又没了动静,舒锦芸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心中便又咯噔一下,他好像怒了,但这又是理所当然的。
为了让程奕信安心一点,她小声宽慰道:“只要有合适的心脏源,我父母定会让她做手术的,也会尽可能找最好的医生,确保手术万无一失。”
她说得信誓旦旦,不禁微微前倾了身子,望着程奕信的眼神十分诚恳。
程奕信虽听得一知半解,但好像也宽心稍稍。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好像从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可他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陌生人。
晚风渐起,太阳的余晖渐渐退下,寒意袭来,舒锦芸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她极力忍下,只有发梢微微颤动。
这一幕自然是落入了程奕信的眼。
“来人!”他喊了一声,“扶皇后进屋休息。”
闻令的宫人们蜂拥而上,有人为舒锦芸披上披风,有人抱起榻上的貂皮大袄,有人在搬起美人榻,硬生生在两人中间形成了人肉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