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连绵不绝,人人都在为这位年轻的皇后而惋惜。
楚音也一样。
她惋惜自己花一样的年华,惋惜自己像那彩虹般灿烂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她所拥有的,终止在了她的二十四岁,只是因为一场风寒。
她难以接受!
楚音的魂魄用力朝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扑上去,想跟它融合在一起,可每次都从另一头钻出,她叹息一声,看向坐在身侧的那个沉默的男子。
她的丈夫,当今天子陆景灼。
他总是顶着一张严肃的脸,若非因为他容貌俊美,才能兼备,又是嫡长子,她不会想要嫁他,不过成亲后二人也算相敬如宾,他不苛待她,不约束她,不纳妾,对她娘家人也颇重视,已是超过预期。
既然不是因情投意合而结成的夫妻,那她死了,自然不会期待他会落两滴泪,只望他好好对待她一双儿女,不要太快续弦。
她飘到他跟前,警告道:“珝儿太子的身份决不能改,我会看着他登基的,你若是为了你将来的继后废了他,我做鬼都不饶过你!”
他当然听不见,只睫毛一垂,竟有眼泪落了下来。
楚音震惊。
她贴近了看他。
他却低下头,双手捂住了脸。
“阿音……”他低声呢喃。
那样思恋,缱绻的声音是她不曾听过的。
自打陆景灼被立为太子后,目标一向很明确,眼里都是宏图大业,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会在意情情爱爱,没料到原来她在他心里也占了一席之地。
楚音感慨一会又去找她那一双儿女。
两个孩子是龙凤胎,正当六岁,虽然懵懂,也在哭着喊娘亲。
她很想去抱住他们,好好安慰他们,可尝试许久都无法成功,楚音被他们哭得心都碎了,可惜她的魂魄流不出眼泪。
她急得不停地盘旋,不停地盘旋。
殿内刮起了风,好似在悲泣。
时光飞逝。
她的魂儿在皇城徘徊了十二年。
沧海桑田,宫中发生了巨变,她亲眼看着丈夫驾崩,亲眼看着自己儿子登基后又被囚禁,亲眼看着那造反的新帝写下圣旨,抓她楚家人下狱。
楚音的魂魄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坠入了一片黑暗。
她好似终于可以流泪了。
她放肆的大哭。
哭声震天。
连翘被吓到了,轻轻推着楚音的肩膀:“太子妃,您醒醒,可是做噩梦了?”一边呼唤忍冬,“太子妃一直在哭呢,你快过来。”
忍冬原在侧间收拾衣物,闻言急忙进来。
二人一起呼唤楚音。
楚音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她一时难以分辨身在何处。
“太子妃,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连翘用手巾擦拭她的眼泪。
太子妃?
楚音侧过头盯着她。
印象里,连翘挂念家中母亲,到了年纪之后便求着出宫了,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
她眼眸蓦地睁圆:“现在是何年何月?”
连翘愣住:“何年何月……建兴三年五月啊。”
楚音脑中“轰”的一声。
她不止活了,还回到了十五年前。
她二十一岁!
她活了!
楚音几乎要蹦起来。
“太子妃,珍姐儿醒了,正找您呢,可要抱来?”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
哦,她的珍儿,她可爱的小珍儿,楚音忙不及的下床,头发也不梳,外衣也不穿,一阵风似的朝着门口奔去,把宫女们惊得目瞪口呆。
“太子妃,您别着急啊,太子妃!”连翘看向忍冬,“太子妃这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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