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乔煌转而惊异道,“受了太子一掌就死了?!”
她暗自思忖:这师宏骁武功不弱,太子一掌就能将他致死,太子武功竟如此之高!
师玉卿已经知道贺靖逸的武功高低,遂并不十分惊讶,对于师宏骁血洗自己府上的所作所为从颇为不齿,遂对他的死并无太大感觉。
孟老太君心里的滋味就非他们所能体会,虽是养了一场的骨血,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也难同情,又叹了口气道,“这是他咎由自取,杀了那么多人已是死罪一条,如此死去算是他有福气了。”
师乔煌点点头,瞧见她的神色,知道她又为师宏骁恼怒,又为那些死去的仆人难过,安抚道,“老太君切莫太过伤心,身体要紧。”
“我没事。”孟老太君见三人都甚是关心自己,心底暖意横生,心底的悲伤被冲淡不少,拍拍师乔煌的手,又看了师玉卿一眼,“只还有一事,怕你们都不知晓。”
“什么事?”师玉卿问道。
孟老太君想起来不住的摇头,叹息不止,“师乔婷在宫内与侍卫私通,被惠妃指给那人做了小妾。”
此话一出虽比不得师宏骁血洗韶国郡公府来的惊人,但也让两人吃惊不小,尤其师玉卿,双眉一蹙道,“她好歹是大家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在宫里私通,传了出去,父皇颜面何在!”
师乔煌嗤出一声鼻息,摇摇头,“你是不知道,她一贯如此,这事像她会做的,不稀奇。”
师玉卿仍觉得不可思议,但想到从师乔煌、珠桐、秋芷那里听来的一些师乔婷的所作所为,心中的惊异顿时少了些许。
“此事至今没敢让人知晓,提及真是颜面无光,你二人一个在宫里伺候皇后殿下,一个随太子殿下去了漳州,所以没能知晓。”孟老太君摆摆手,叹了口气。
师乔煌与师玉卿相视一眼,瞧着她神色有异,不似师乔婷只是嫁给侍卫这般简单,师玉卿忙问道,“老太君,怎么了?”
孟老太君叹了口气,才开口道,“今个一大早,有人来府上找你父亲,可巧你父亲去给乔煌买杏仁酥不在,我与你母亲接待的他,原来那人是那侍卫府上的管家,那侍卫原是跟随惠妃的叛军,被指去守了城门,昨夜惠妃被擒,他知道事败自己定是逃不开死罪,恐会牵连妻妾仆人为奴受苦,便放了府中所有的仆人,又杀了府中所有妻妾,最后抹脖子自尽了。”
孟老太君顿了顿,又道,“他府中下人除了妻子的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去了,其余人都安然无恙,说来也真是可叹,若说那人残忍,他放了所有的下人,出发点也是为了妻妾不止他死后受苦,但这手段到底惨烈了些,就连师乔婷也一并被他杀了,那管家不惧被株连,忙里忙外的替主人收拾尸骨,挨家挨户送信告之,可惜很多人惧怕牵扯进这桩事里,连自家姑娘的尸体都不敢收回,我瞧着那管家忠心耿耿,府上出了事正好缺人,便让他来府上做事,送了些银两又差人前去帮了忙,接回师乔婷的尸身,到底是我们家出去的女孩,只能买个好的棺材葬了吧。”
孟老太君说着还垂了两滴眼泪,师乔煌与师玉卿忙出声安慰,心中也是一叹,虽然两人对师乔婷并无甚感情,但到底都是父亲的血脉,如今说死就死了,也是让两人心中有些怅然。
孟老太君擦了擦眼泪,索性一气都告诉两人,“那小李氏死了儿子又死了女儿,得知此事已经疯了,大李氏昨夜央求你父亲让她出家为尼,我们家到底是良善人家,你父亲就将后院一座尼姑庵给了她修行。”
孟老太君悠长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锦帕,“这说到底人不能做坏事,这些人以前哪个不是腌渍事情做尽,如今一个都没逃过,老天爷一直看着呢。”
孟老太君话虽如此,可死了三个孙子孙女,她一把年纪如何不难过,但这些人个个咎由自取,死的并非无辜,她只怪自己和师道然没有将孩子教育好,若不是太宠儿子,任由他胡来,师道然但凡能听她的话好好养育子女,远妾近妻,如何能出这样的事。
孟老太君想到子孙心底愧疚不已,韶国郡公夫人、师乔煌、师玉卿不住的劝她,她抬起迷糊的泪眼,瞧着这三人,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
自己当年费尽心力保住这母子三人的安然,如今他们个个过得体面,也孝顺贴心,总算让她这颗被不孝儿孙击的千仓百孔的心好受了些。
这边是家人叙话家常的温情,而与此同时的宣政殿内,一个玉瓷茶碗被人忽的掷出,划过一道冗长的弧线,咣当一声,滚了几下落在地毯上,紧随着是一个女人的急切又慌乱的尖叫声:
“陛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后惊慌的尖叫声并没有阻止盛怒中的成英宗,他一双如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紫衣男子,见他挺直着腰板纹丝不动,看似镇定的脸色却被黑瞳中的黯然所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