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泽道:“我算过了,如果将他们的家产全部充公,相当于三年的国库收入,这样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再为钱发愁。”
邱敏对他的做法不能苟同:“这样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沐泽松开抱着邱敏的手,不高兴道:“今天栾安邀请你去他家,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个人就是耳根子软,对这帮奸商有什么好同情的?”
那些商人虽然可恶,却还不到被抄家的地步。而且靠抢的来钱快,这次让他尝到甜头后,以后只要一没钱用,他就会找由头将别人抄家。
邱敏对沐泽的这种做法有些担忧:“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这些商人经营了好几代人,在扬州这里有许多平民依附他们家族的产业生活,比如那些船工,码头搬运的工人,如果这些商人死了,家产都被没收,那些人也都会跟着失业,生活没有着落。还有,这些商人不单单经营海运,有的人还经营织造、茶叶、盐,如果把他们都搞死了,经营多年的产业倒闭,扬州这里以及周边地区会有多少人跟着没饭吃?当地的经济也会受到重创,恐怕要很长时间才会恢复到现在的繁荣。”
沐泽不说话,低头拿着奏折看,邱敏知道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有时被逼急了就会下狠手。她提了个折中的建议:“不如让他们先缴一半,现钱不够的允许他们用田庄抵,剩下的钱,让他们分月偿还,我觉得五倍罚金太高了,不如适当减少他们一些罚金……”
“罚金不能减。”沐泽打断邱敏的话,“可以让他们先缴一半,用田庄抵也行,但只能按市价的七成抵,剩下的钱可以分月偿还,我要加利息!”
邱敏看沐泽肯让步,也就不再多言,能保住性命不被抄家已经是万幸,她也只能做到这地步。
沐泽将邱敏抱到腿上,跟她耳语呢喃:“这些奸商不值得你替他们操心,再过两个月大婚,你专心准备做你的新娘子,要把自己养得圆润些,我到时候要验货……”
他抱着邱敏,一边看奏折,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跟她商量两句,邱敏看问题的角度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他经常喜欢参考她的意见。邱敏觉得原来一船货物,统一按照十抽一取税太过简单粗暴,倒不如将船上的货物细分,珍贵的奢侈品只有富人消费得起,就按十抽二收税;普通的货物一般是百姓需要的生活品,按十五抽一收税。这样可以降低百姓的生活成本,又可以多收富人的钱。
沐泽立刻就将邱敏的意见采纳。以前他没发现海贸这块收益有多大,最近他亲自查了一番,才发现这里面的油水。这样一来他更对那些有免税特权的贡使感到不满,决定取消那些贡使的免税权。在这个问题上,邱敏比他看得更远些,其实国家收不到税,不是因为交税的百姓少了,而是因为有特权的人多了。
类似贡使这样有免税资格的人,还有许多,最为庞大的群体就是士大夫阶层。自古官员可以不用服徭役,不用向国家纳税,这是他们的特权。每个封建王朝发展到后期,官僚地主们将大量的土地兼并到他们的手上,利用特权将这些土地统统免税。这样王朝越到后期,能够收税的土地越来越少,皇帝无钱可收,又要养兵抵御外敌,富得流油的官僚地主不用交税,就只能提高贫苦农民的税,农民活不下去,全国起义不断,王朝被推翻,土地重新分配,开始新一轮循环。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王朝早期政治清明,容易出明君,后面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皇帝无能,而是王朝初建时官员还不多,到了后期,随着官员群体越来越庞大,国家自然也积重难返。
这个问题沐泽也想过,沐泽无奈道:“我曾试探着提出让官员士绅也跟百姓一样纳税,但遭到官员们的反对,尤其是以殷士杰为首的那帮所谓清流,反对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