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小艽不喜欢被我吃吗?”
秦艽去看他,见他面上满是疑惑之色,觉得自己想错了他。殿下单纯不经事,没出过宫,也没被教导人事过,也许根本不懂这些,其实她也不懂,只是看到过。
“这件事不能随便和人做的,所以以后殿下不要这样了。”
“我就只和小艽做。”
“也不能和奴婢做!”秦艽恼羞成怒地嚷了声,深呼吸缓和自己:“好了,殿下,时候不早了,再不去弘文馆要迟了,而且您还没用早膳。”
她匆匆往外走,发现六皇子没跟上来,才想起他看不见的事,忙又转过来扶他。
他似乎有点委屈,不过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弘文馆。
六皇子领着秦艽进了殿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小安子和小平子把笔墨纸砚摆放好,又去煮了茶端来,就退下了。
张学士还没有到,皇子们也不是都到了,还空了两个位。年长些的皇子们或是喝茶,或是看书,就是后面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不太安静。
十五又在到处招惹人,惹惹十四,又惹惹十三十二,见秦艽来了,就跑到这边来,和她说话。
“小宫女,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十五皇子,你快回到你的位置上,一会儿张学士就来了。”
十五挥挥小胖手:“来不了这么早,不碍事。”
这是他一贯的说辞,跟谁都是这么说,谁要是信了他的邪,肯定跟他一起倒霉。现在十五皇子是众皇子中受罚最多的,张学士已经快拿他没办法了,成天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罚他吧,年岁太小,而且十五是皇子,怎么罚也让人头疼。于是谁跟他一起被抓,谁就遭殃了,那绝对是翻着倍来。所以都不爱搭理他,于是他就越发喜欢招惹秦艽。
此时秦艽就坐在六皇子身边,一张大案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之所以她能有这个资格,也多亏伴读这一称呼。也是因六皇子眼睛不方便,她平时少不了帮着书写,所以皇子们可带一人侍候读书,别的都杵在角落里,就她坐在案后。
不过皇子们都是盘膝而坐,她只能跪坐。
她佯装收拾着笔墨,不想理十五,可她越是不想理,十五越是想跟她说话。
“小宫女,你快跟我说,你脸怎么这么红,我看你嘴巴也肿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现在秦艽简直想打死十五,她不想提什么,他偏偏说什么。关键她手里没镜子,也不能看照着看看,她就觉得嘴巴有点刺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肿了。
可就是不知道,才会心虚。
她涨红着脸,说:“十五殿下,奴婢脸红是一路走过来,才会脸红的。”
殿中十分安静,也就显得这边对话格外清晰。
许多人看似不动声色,其实都关注着这边,包括刚走进来的五皇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免往这里看了一眼。
九皇子笑了声,对十五道:“小十五,这事你不该问这小宫女,该去问六哥。”他今年十三,是个粉面俊秀的小少年,说话一脸笑,十分讨喜,系苏婕妤所出。
十五没听懂,挠了挠脑袋:“为何小宫女嘴肿了,要去问六哥?”
一听这话,殿中响起几声噗笑。
会笑成这样,大多都是和九皇子年纪差不多年纪,几个年长的都是会心一笑。五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梳着双环髻,看起来很娇俏,此时却羞得抬不起头来的秦艽。
至于像十四十五这种小萝卜头,都是一脸懵懂。
而十五个傻子,竟然真就去问六皇子。
秦艽都快把头扎进书案里了,六皇子被他问得也有点窘,只能僵着脸也不说话。
见此,九皇子笑着道:“六哥好福气,红袖添香,回去我就把这木头桩子似的侍读给换了。”
这话引来大家讨论,十四皇子本来就想换个宫女,只是他母妃不让,听闻后连声附和,被九皇子笑斥小屁孩子懂什么。
不过十四不懂,八皇子和十一、十二皇子却懂,他们几人年岁差不多,都在十三四岁之间,性格也跳脱点,正处于刚懂男女之事的状态,所以特别热衷这个话题。
幸亏这时张学士来了,这场才算罢。
一堂课罢,张学士离开后,众皇子各自带来侍候的人都进来了。
或是拿茶或是拿果子,这边秦艽正在看抄写东西,六皇子则在喝茶。这时小平子走了进来,低声在六皇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秦艽离得近,听见了。
小平子说的是上官公子又要离京了,临行向六皇子辞别。
*
怕被人听见说话,所以小安子小平子和秦艽都守在下面。
凉亭中,六皇子和上官归正在说话。
远远看去,两人一个坐,一个站,有柱子遮挡,也看不出在说什么。
“这么说来,那江湖术士也没有说谎,只是未免也太巧了,其中会不会有诈?”
“你的病情除了公孙神医,还有有数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可他却能说出相似的症状,其中有一项更是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我才知。”这也是上官归信了袁铁牛,打算去蜀地走一趟的原因。
“你是说?”六皇子看过来。
上官归点点头。
“可蜀地多瘴气,那些苗蛮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到底是不是也未可知,太危险了。”
“不管是不是,总要试试才知道。”
宫怿看着上官归的眼神有些复杂,道:“你不该把人生都放在我这双眼睛上,这样太没有意义。”
“只有你的眼睛治好了,二叔、四叔他们的隐匿才有意义,上官家牺牲的才有意义,我们做的事才有意义。好了,我得启程了,我会尽快回来的。”上官归站了起来,明明还是个少年,那刚毅挺拔的姿态却像座山,给人无尽安全感。
宫怿紧抿嘴角,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