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一个人办法太多了,她实在没必要当众杖毙李素儿,还让他亲眼看见。
她就那么不想嫁给他?
她就,非要他恨她吗?
在他挣扎痛苦,恨不能杀了她的时候,她是不是在心里洋洋得意,嘲笑他被她耍得团团转?
姬晟满心阴翳,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细致,仿佛已经干过无数遍。
容双一直觉得姬晟做这些事太熟练了些,此时享受着他殷勤的伺候,免不了问了句:“你以前常给我擦头发?”
“只要我醒着,这些事都归我。”姬晟语气非常平和,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何止擦头发,揉腿擦背,磨墨念书,皇姐都让我做。当然,最要紧的还是要在床上伺候好皇姐,我一个月也醒不了几天,皇姐却总不让我下床。”
容双听着觉得挺心虚,自己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听起来怎么这么混账?
堂堂一国之君被这么磋磨,换了谁都得恨死她。
姬晟看容双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弯身抱起容双,把人往床上带去,口里说道:“听太医说,多做些以前常做的事能帮皇姐找回记忆,朕得卖力些才行。”他凑上去吻上容双的唇。
以前他不爱吻容双,哪怕他是男子,被迫与人做那种事依然有种屈辱感,哪会喜欢这样的温存?如今却不一样,他恨不能把她吞入腹中,让她再也无法说什么“我不嫁他”,再也无法想着要离开。
第二日一早,容双到姬晟上完早朝后才醒来。
姬晟早已不在寝殿内,她独自用完早膳,便有人送来一碗汤药。
容双这次清楚记得姬晟没有用那肠衣,看到汤药也不觉奇怪,接过正要一口饮尽,却嗅出这汤药的味道和前几回不太一样。
容双端着药碗没送到嘴边,看了眼送药过来的医女,询问道:“药方换了吗?”
医女说道:“回殿下,确实换了。上一个方子已经不适合殿下,多喝容易伤身,所以陛下吩咐我们换了个新方子,多添了些滋补药材。”
想到上回来月事时自己疼得都惊动太医了,容双也觉得确实不能再喝那方子。听了太医的解释,容双不疑有他,点点头,把药一口饮尽。
第52章
容双起初不曾注意到姬晟的一些转变,到姬晟命人把折子搬回来要她一起看,她才发现事情不太对。
若是她的话,一定会严防死守,绝不让曾经觊觎帝位的人再有机会沾染朝政。姬晟让她帮着批折子,难道是想试探她是不是仍有野心?
容双觉得自己挺无辜,她连公主府的人都不怎么联系,放个信鸽都能被人截下来,还能有什么野心。
要是真藏着什么后手,她早让人去尚书府把遗诏弄出来了!
容双坚决拒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一脸敬谢不敏地说:“你自己看吧。”
姬晟把容双搂住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淡香。他伸手扣住容双的五指,轻轻摩挲着容双指间的薄茧,这双手,和寻常女孩子不一样。
她也和寻常女孩子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喜欢守在后宅、相夫教子的人。
当初之事明显真有内情,她并非真心想篡夺帝位,只是为了护住他和即将出现动荡的天下。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
她不仅没有错,还有功。
哪怕她不愿嫁给他,哪怕她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不曾把他放在心上,他也想留下她。
她没有错,她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也确实没有太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只是两人厮缠多年,他能感觉出她偶尔会有的心软。
她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人。
姬晟把脑袋埋入容双发间,紧扣着她五指软声说:“皇姐,我累了,你帮帮我。”
容双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被姬晟这样偎着撒娇,顿时有些吃不消。她觉得姬晟怕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不忍看他自己加班加点批折子,便说:“我帮你处置些不那么要紧的事情。”
姬晟往容双唇上亲了一下,一脸欣然地说:“好。”
容双本以为自己看起折子来会吃力,但拿起扫了几本,脑中某些记忆渐渐复苏了。她发现太医说得确实有理,多做些以前常做的事有助于找回记忆,她看着眼前的折子,脑海里就把这些上书的人一个个对上号了,这个好像是她狠批过的,那个好像也是她狠批过的,一个两个都曾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看起来,过去几年她脾气不太好,还,还很会得罪人啊。
而且专挑现在这些朝中栋梁来得罪,什么挑刺方式都找得出来。
左右自己也不会再往前朝伸手,容双对于让朝臣跳脚这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她毫不犹豫地批复了几句很有长公主特色的批复,还递给姬晟让他看:“是这样吗?”
姬晟本想像当初容双教自己那样好好教教她,结果容双不假思索地挥笔疾书,压根没给他教回去的机会。等看见容双写下的批复,他眉头跳了跳,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容双。
她难道不怕出门被人套麻袋吗?
容双说:“有什么不对吗?”
姬晟说:“没有。”他悄悄把几个自己讨厌的大臣的折子挪到容双那边,让她优先给那几个人批复。
瞧见姬晟的小动作,容双竟觉得这人挺可爱。
身为一国之君,还怕几个大臣不成?
既然是姬晟要自己批的,容双没什么犹豫,打开那几份没事找事对姬晟挑刺的折子给骂了回去。
有容双陪着加班,姬晟今晚很快把政务处理完了,夜里有更多时间和容双腻在一起。他最近在床上格外卖力,表现越来越优秀,还特别黏腻,像只一天到晚要人夸奖和爱抚的猫猫狗狗。
容双最吃这一套,明知道他在故意装乖卖巧,还是时不时被他带跑,没羞没臊地与他当那露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