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入内,穆宴面上绽出分明的喜悦,接着上前几步,抬手拉住对方纤细的指尖。
“皇姐。”他的声音染上了丝轻快,显然对穆染第二次主动来紫宸殿找他而十分高兴。
穆染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指尖,试着动了动,意料之中地没能挣扎出来,于是她没再纠结,任由对方拉着她走到了上首御座之处。
让对方在御座之上坐下后,穆宴才自己在对方身旁落坐,接着看着对方。
“皇姐怎么突然来了?”他问这话时,如玉般的手一直握着对方的指尖,轻捻摩挲着。
而经了昨夜的事,穆染发现自己竟然对他这样只是单纯地接触的行为意外有了接受度,倒也不似先前那样被对方一触碰便浑身紧绷。
想了想,也许是此时的对方看上去没有前些日子那样阴郁,也不会总是言语之间强逼于她,所以她反而没那样强烈的抵触情绪。
任由对方温热的手指揉捏着自己指尖,穆染开口徐徐道:“来谢恩。”
她的话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穆宴听后唇边一笑。
“那兔子是朕叫人寻了许久的,眼下才月余大,皇姐可喜欢?”
穆染被对方这么一问,整个人先是一顿,接着抬眼,看了看对方面上的神情。
清峻的面容上,唇角含笑,幽暗的双目中却不是往常那般阴阴的神色,反而少见地染上了些温和,看上去似乎真的在期待她的回答。
他这副模样,让原本不打算说的穆染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略一点头。
“嗯。”她道,“兔子很可爱。”
穆宴这才仿佛松了口气般地笑了起来。
“皇姐喜欢便好,那兔子朕也瞧过,确实憨态可掬,可爱得紧。”
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先前听了对方因为喜欢那兔子而心情不豫的模样。
他这句话,倒让穆染有些微顿。
毕竟当初对方当着她的面拧断了那银喉长尾雀的脖子的场景,眼下都还历历在目。
那鸟儿是当时穆宴送她的,这兔子也是。
怎么当初能那样手狠地弄死那鸟,这下却似乎又很喜欢那兔子一样?
正想着,眼前的人忽然开口。
“昨夜让皇姐受惊了,恰好这兔子今日来了,便作为朕送给皇姐的赔礼罢。”
“……陛下言重了。”
穆染显然不是很想提起昨夜的事。
穆宴见状便也不再说。
“皇姐来得巧,朕正打算叫人传膳,皇姐陪朕用午膳吧。”
穆染原想说自己并不饿,可忽地想起什么,便轻点了下头。
“好。”
穆宴见状,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用膳之时,照例没有旁人伺候,一应都是他二人自己动手。
穆宴同先前一般,自己没吃多少,手中握着玉箸替对方夹了许多。
穆染微低着头,安静用着对方替她夹的菜,半晌后才停下动作。
“怎么了?”显然穆宴时刻都在关注她,见她停下便问了句,“是菜式不合胃口吗?”
穆染摇头,说了个不字。
“我有事要同陛下说。”
穆宴便道:“何事?皇姐说便是。”
她便将先前那贱籍一事告知了对方,末了了了道:“那贱籍我留着有些用,因而方叫了人去尚药局请了司医。”
原本穆染是想等穆宴自己问出来的。
因为她知道,整个明安殿的人都是穆宴亲自挑了的,她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就像先前那回,她刚去了奚官局,入夜穆宴来她寝殿时就知道了这事。
今天她来,一是为了谢恩,二便是同穆宴说清楚,自己为何要留下那贱籍。
她清楚自己这个皇弟的性子,若是不来说,只怕都等不到明日,那贱籍今夜就会没了命。
可从方才她入了紫宸殿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听到穆宴主动问起那贱籍的事,反而一直在替她布菜,偶尔还问她菜式合不合胃口,仿佛这才是头等大事一般。
听得自己皇姐头一回主动告知自己的想法,穆宴另一只放在自己膝头处的手一点点攥紧。
若不如此,他只怕整只手都要兴奋地颤抖起来。
原因无他,皆因今日的他得到穆染的回应,已经是过去这么久以来的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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