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就是不然他将此事告知旁人。
颜致远并不是很清楚冬至宫宴上究竟发生来了什么,可从李太妃最终的结果来看,只怕当时说的便是有关天子身世的事。
对旁人来说,若是颜致远在先前说起此事时,旁人只怕还会信一些,可若是眼下再提及,自然不会再有人相信,且还会觉着他是在造谣。
上一个李太妃已经被废为庶人了,李家也满门获罪。
他便是知道真相又如何?
眼下他掌握的这点真相已经完全没人会信了。
而先前长公主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便是不欲让他冲动之下将这事告知旁人。
如今一切事了,自然要来着手料理他了。
思及此,颜致远失了所有想开口的心思,他最终什么都没再问,而是恭敬地上前几步,在长公主跟前稽首行大礼。
就如同他第一次正是见殿下一般。
“奴谢殿下,谢陛下恩典!”
即便眼下已经脱籍,可他在长公主跟前的自称还是习惯性地保留着。
之后,他便退了出去。
全程除了最开始问的那句话,他竟再没表现出一丝失态,且退出去时,穆染状似无意落在他面上的眼神,恰好看见了对方面容上的那丝喜悦。
显然是高兴于自己能脱籍。
颜致远这样的反应,倒让穆染原本的有些思心思逐渐散去。
颜致远是第二日清晨离宫的。
他原是想去长公主跟前辞行,可刚到了寝殿外,便被千月拦住。
千月告诉他,殿下眼下还未起身,叫他不要去打扰。
其实这样情况,只要颜致远再等等,抑或是千月入殿瞧瞧殿下有没有醒来便能解决。可千月素来不喜欢颜致远这个人,因此也不想让他走之前还同殿下接触,于是完全拒绝入殿查看。
而颜致远等了一段时辰,却最终没能等到。
再加上那长公主早已安排好的人在催着他了,他便只能拿着自己少得可怜的包袱,上了车舆,慢慢往朱雀门去。
许是早已知会过鹅,因此车舆一路出去经过好几道宫门都畅通无阻,唯独在开朱雀门时以后城门侍郎拦下了驾车的驾士问了几句,但也很快就放行了。
毕竟那驾士手中拿着的是长公主的信物。
而车舆一路出了朱雀门,又往外跑了不少距离,最后在一处想对安静的巷子外停下。
“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将车舆停稳后,那驾士转回身子,冲着车舆内道,“殿下吩咐了,那放在车内的包裹是给你的,叫你下车时记得带走。”
包裹之内其实没有特别复杂的东西,不过是些金银财帛罢了。
可便是如此,那也是叫人羡慕不来的。
那驾士于是感叹了句:“殿下果真是慈悲心肠,我入宫这么些年,听得说脱籍的人寥寥无几,更不必说你脱籍之后还能离宫,殿下还给了你这样多的东西。怪道人都说明安殿的差事是一等一的好差事。”
那驾士自顾自地感慨着,却并未发现车内的良久都没动静,仿佛不存在一般。
好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
“诶,你怎么不下车啊?”他道,“你还是快些吧,我要在宫门落钥前赶回去的。”
听得这话后,车舆内才稍微有了些动静。
接着便是内里的人掀帘出来的声音。
颜致远手中抱着车上原本放着的那一整个包裹,还有自己收拾的一些东西,往车辕边上站定,接着稍稍往下一跳,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多谢。”他抱着手中的东西,看着那驾士道了声谢。
而那驾士略一摆手,正要开口时,却瞥见了对方怀中鼓鼓囊囊的包裹,心中不由地犯嘀咕,心想这样大的包裹。里面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
可最终他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便随口说了句:“殿下带你真是好。”
原本只是随便一说,谁知颜致远听后沉默了半刻,接着唇边扯起一抹笑,看上去冷漠而嘲讽。
“你也觉得殿下是待我好?”
驾士闻言不甚明白,便反问难道不是吗?
可这回颜致远却没再回答他,而是抱着手中的东西举步慢慢往另一头离开,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之处。
驾士现状有些不解,挠了挠头却没想通。
“算了不想了。”最终,他决定放弃,转而也驾了车往皇城之处奔去。
穆染醒来后听说颜致远已经离宫了也没说什么。
她坐在妆奁台前,透过身前的镜子看着身后正替她梳妆的千月,半晌后忽然问了句:“千月,你生辰是否已经过了?”
千月原本正认真替她挽着发,乍一听得她这样问,指尖便顿了顿,回过神后便忙应了声:“回殿下,奴婢是前两月满的二十六。”
意思就是生辰确实已经过了。
穆染想了想便又道:“本宫觉得去岁时曾答应你,待你年满二十六便奏请陛下放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