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千月在她跟前停下,先是福身见礼,接着方低低说了几句。
穆染的双眉微微蹙起。
“当真?”许是千月说的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太信,她便问了句,接着便见对方猛地点点头。
“才刚奴婢出去,听得宫内都传遍了。”她道,“彩丝院那边这回闹得大了,连太妃娘娘都惊动了,同陛下说要严惩那下手的人呢!”
穆染指尖在小兔子的头上一点点地轻抚。
“李静涵眼下如何?”
“陛下派了尚药局的人去,如今只怕还在看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可奴婢听得说,那毒有些霸道,只怕不好解。”千月说着,忽然靠近几分,在穆染耳边轻声道,“似乎那下手之人便是住在李家人子隔壁的乔家人子。”
穆染听得这句便回想了一番,接着从记忆中找到了那乔家人子是谁。
便是寒食宴那回在众多贵女之中专程端了茶同她说话,尔后还说要将那临安银针赠予她,当做是见面礼。
那时的穆染并未收下,恰好穆宴又说自己也在寻,因而之后那乔云露便应下了穆宴的话。
那临安银针之后也未送到她的明安殿来,至于有没有送至紫宸殿,穆染便没去打听过了。
在穆染的印象中,那乔云露同李静涵倒是有些像。
两人都是娇软柔弱的那种类型,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些娇柔,腰肢更是纤细柔软,肌肤如雪,姿色亦不相上下。
穆染知道,先前李静涵那样大的动静,只怕彩丝院待选的贵女们,没一个会喜欢对方。
可便是如此,她也未料到竟有人会做出下毒这样的事。
千月告诉她,原来今天一早,李静涵原准备从彩丝院去慈安殿见自己姑母,可刚用了一点早膳后,还未来得及换合适的衣裳,整个人便腹痛不止,接着说不了几句便又鲜血从口中溢出。
那模样着实吓呆了伺候她的人,手忙脚乱之间,便派了人去慈安殿告诉李太妃,同时又有人去了紫宸殿。
天子知晓此事后,第一时间叫从尚药局叫了人去彩丝院,同时又召了宫正司的人彻查此事。
也不知是彩丝院的贵女过于单纯,还是根本没想到自己做的事会这样早败露,宫正司这边去了人没多久,便查出了下手的人。
便是那乔云露。
一切其实也并不难查。
那李静涵自从回了彩丝院后,一应起居饮食都有别于旁的家人子。
除了单独有尚仪局的人教导她礼节外,那睡的被子,喝水的茶器,还有一日三顿膳食,都是李太妃那边吩咐了人送去的。
照规矩,彩丝院家人子的膳食一律由六尚局供给,因着只是备选的贵女,故而膳食之上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比之有些贵女在家中的情况也有些不如。
可因着都是在宫内备选,故而谁也没在意这点子事。
可偏偏有个李静涵,从一开始入宫便同众人不一样。
先前在慈安殿待着便也罢了,眼不见心不烦,众人也就当对方不存在。
可谁知她回了彩丝院后,还在有别于众人,且明显极了。
这边让众人心中愈发不平。
但平日也不过是言语之间刺对方几句,叫对方心下不快罢了。
且有些懂得谋算的,眼瞧着李静涵背后是李太妃,且她本身同陛下之间还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因而为着自己日后前程着想,便也慢慢依附于她,不再针锋相对。
因而今日之事是谁都未料到的。
那李太妃专程叫自己小厨房做了送去的早膳中竟藏了毒。
李静涵也是因着是姑母叫人送来的膳食,便从未检查,谁知今日便出了事。
宫正司的人去了彩丝院后,也不做其他的,只是将那些个贵女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全都捆了起来,接着在膝盖底下垫了碎瓦片,先叫跪上半个时辰。
待时辰到了后,才开始审问。
那些大丫头入宫前各个都是跟着自家主子的,且多数是陪同着一并长大,在府中位比副小姐,哪里曾吃过这样的苦?
因而在宫正司审问时各个都说自己不知道,是冤枉的。
唯有那乔云露的丫头,同样咬着牙不承认,可双目中的视线飘忽,叫人一瞧便怀疑。
因而宫正司将旁人都放了,唯独把那个丫头带到了一间空房,一刻钟后再出来,那丫头便什么都招了。
原来那乔云露极为不喜李静涵的做派,且仗着自己先时在寒食宴同陛下交谈了几句,尔后亲自去紫宸殿送临安银针陛下还召她入殿问了几句,便颇觉得自己身份特殊,同旁的贵女区分开来。
可她瞧不上旁人时,那李静涵却是她最大的对手。
原本她也没想做什么。
可似乎是听了什么流言,心中渐渐生了些旁的心思,便大着胆子做了这事。
整个彩丝院的人都知道,李静涵的膳食是太妃叫人专程送的,那对方必然不会对膳食起疑,因而在慈安殿的人来送早膳时,特意叫自己大丫头将那药藏于掌心,接着假装不经意撞上了送早膳的人。
那药便在大丫头道歉的途中混入了早膳中。
乔云露原本也有计划的,只是她未料到自己的大丫头竟这样受不住刑,不过被问了几回便什么都说出来了。
因而她的布局还未来得及开始,便被彻底打乱,在铁证之下,只得承认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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