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致怡迟疑着,最终还是对我说,“如果四叔愿意去做,他可以成为最完美的情人,最无可挑剔的丈夫,但是也许别人永远无法知道那层无懈可击的皮囊下的真实。小艾姐姐,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我看到过一幅画,几层场景,一条用书本铺就的天梯。
在天梯的下面,没有看过几本书,那里的人们看到的繁花似锦的荒漠,鸟语花香的伊甸,一切的一切全部是上一层的人物虚构出来的美好。
然后,有人就着这层书本天梯继续向上爬,在很长一段空间中,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温暖与美好,只有乌云密布,黑暗丛生,在这一层,视线中出现的只有黑色,人世间的狡诈,各种欲望,交织在一起,随后剩余的就是绝望。一直停留在这一层,就会被无边际的黑暗所吞没。
但是,如果选择继续向上爬,很艰难,很痛苦,可是,在长久的苦难中,最终看到的却是震撼人心的黄金色的黎明。
乐乐之前是被保护的很完美的姑娘,她眼中的世界就是那一片绚烂的花海。
现在,她爬到黑暗层了,她开始怀疑一切,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她成长了,只是成长是有代价的,她会感觉到痛苦,如果她不够坚定,这一层的黑暗会让她一直痛苦下去。
我回答她,“我没有怀疑过,不是我想要装聋作哑,而是,因为我相信他。
也许arthur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极不完美的男人,但是,我相信他,他的性格中有着罕见的纯真,这极其稀缺。也许他可以完美的扮演两面人,但是他不会,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他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标准。
面对这个世界他拥有许多不够妥协的地方,而他的幸运就是他不需要去妥协那些他不想改变的地方。但是,我不鼓励你去学他这个样子,这是上帝给他的特权,别的人,不合适。”
“乐乐,你今天的感慨尤其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是的,姐姐,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勋致怡咬了一下嘴唇,“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男人,他也是这个圈子中的人,但是他不知道我与四叔的关系。他很难驾驭,我对这样的关系有些不知所措。”
“呃,这个,……”
这个事情有些棘手,我抓了抓头发,“乐乐,这事情你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四叔呢,他知道吗?”
“应该也不知道。”勋致怡,挪了一下高玻璃杯,“我们并没有在众人面前约会过,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单独外出,我们选择在纽约之外的地方度夜。他以为我是刚到纽约来的举目无亲的中国留学生,这段感情他并不想认真,其实我也是,只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这段relationship的走向,我找不到人可以给我意见,姐,我只能问你。”
我又抓了抓头发,“这个,如果我们选择美国的价值观,那么我所能说的就是做好保护措施,但是,……,如果我们继续根据燕城的规矩,乐乐,我不建议你继续维持这个关系。你介意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arthur吗?”
“介意。”她很认真的说,“如果告诉我四叔,他一定会使用自己的方式把那个人的背景全部查一遍,我不想以为自己的一个date而让他这样的兴师动众。”然后,勋致怡看着我的眼睛说,“姐姐,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不会背叛我的信任吧。”
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摇头说,“不,我不会。”
得到我的保证,勋致怡似乎放松了一些,她双手支撑着桌面,伸展了一下,“姐,为什么曼哈顿这个岛的男人这么难搞?”
我,“因为,这是最原始的一场战争。”
勋致怡,“啊?”
我,“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原始的一场战争,从史前会一直延续到未来。我们活在当下,未来还没有到来,过去的已经过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沧海桑田,一切都会改变,只有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
伯兰·博登索普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相当高。
他是伊曼王妃介绍给我认识的艺术品专家,但是他却对苏氏存在苏黎世的8件藏品有着浓重的兴趣。他本身拥有军衔,并且与勋世奉有旧交情,他还为daniel在伊顿公学申请了一个入学的资格,除此之外,当从欧洲回来的勋暮生指着他的照片告诉我,说我曾经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名字在我的生命中一定会掀起一些波澜的。
哦对了,他的名字音译中文,就是伯兰,与波澜相同。
“阿苏,你不记得他了吗?”
勋暮生拿着一张有关伯兰少将的资料照片,天知道从哪里来的照片,相片中博登索普穿着传统却无可挑剔的西装,肩膀上黑色的双肩背包,这是出身b school的男人们一贯的装束,——完美的西装,双肩背包。
很多人以为这是南朝鲜那个外星人教授独创的穿戴,其实这是错的,而且错误的数量级就与那位外星人从老家到地球一样的遥远。
我摇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