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发出怒吼,突破阮布的防御,扑到他的肩膀上,狠狠咬向他的脖子。
阮布大惊失色,无法推开女童,只能拼命转头,用胳膊抵住女童的嘴,任由对方咬掉自己一块肉,惊险护住性命。
咯吱,咯吱。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女童竟将阮布的肉嚼碎,生生吞了下去。
阮布顾不上疼痛,趁机挥开女童,却也因为这样,请神仪式被迫中途停止。流淌在残页上的血仅绘成半个图案,就一点点凝固起来,浮现的黑光也消失无踪。
见到这一幕,阮布脸色惨白,大叫道:“不,不可能!”
他不想死,不能死!
阮布扑到残页前,如枯枝的手指攥紧残页,用力挤压伤口,试图用血完成整个图案。
可惜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女童发出怒吼,再次扑向阮布。
阮布眼底闪过戾气,咬破舌尖,催动埋在自己体内的母降。
随着降术发动,凡同他接触之人,包括捧着大把钞票来求助的,身中的降头均被激活,生命力被大量抽取,不断涌入阮布体内。
生命力被取走,多数人会大病一场,少数人本就年事已高,不等阮布停手,已然变得皮包骨,恍如干尸骷髅。
这种情形太过诡异,有的发生在人前,消息压都压不住。
若非万不得已,阮布并不想使用这种降术。
这是一种禁术,仅能让他维持半个月的寿命,而且是以魂魄为代价,死后无法投胎转世,比被降术反噬更加严重。
此外,将最阴暗的秘密现于人前,以往那些拜服在他脚下的人,都会想要杀了他,将他挫骨扬灰。
可请神仪式失败,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冒险,先保住性命再说。
阮布恢复力气,女童再不是他的对手。随着降术发动,阮布阴阴冷笑,女童被逼回棺材里,双手抓挠着盖板,发出不甘的怒吼。
“老实听话,不然我让你尝尝鬼降的滋味。”
阮布拾起棺材,也不收拾屋内,将残页贴身藏好就准备离开。
这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不能再留。不如前往泰北,先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再图谋后事。唯一可惜的是,他之前接了一笔大生意,再等上几天就有大笔钱到手,这一走恐怕要泡汤。
阮布并不知道徐虹和王俦已死,只以为禁术发动,他们二人不死也会大病一场。如果没死成,必然会发现体内有异。联系种种情况,很快能找到源头。危及到性命,那两人未必再肯听自己驱使。要想取回那份钱,他必须另想办法。
阮布一边想,一边推开房门,刚踏上木梯,突遇冷风平地而起。
风卷起碎草泥土,让他睁不开双眼。
阮布不得不退回屋内,举起胳膊挡在眼前。
风越来越大,屋顶的木片被掀起,倒卷在风中,发出噼啪声响。
阮布抓住门框,竭尽所能稳住身体。勉强睁开双眼,只见庞大的黑影当头罩下,同先前袭击他的凶禽一般无二。
蛊雕飞落在林间,收起翅膀。
颜珋从蛊雕背上跃下,信步来到木屋前,打量着满脸惊色的阮布,很快察觉他身上存有“异物”。
非神非仙非魔,倒像是源于西方教之物。类似经书和谶书,却又有所不同。
“你是什么人?!”阮布质问道。同时暗中控制小鬼,准备随时向颜珋发起攻击。
颜珋没说话,也懒得和他说话,挥手摇动铜铃,陈英的魂体从中飞出。
她没见过阮布,但因降术的缘故,一眼就能锁定他。不需要颜珋出声,陈英调动体内阴气,弥漫开大片鬼雾,向阮布罩了过去。
阮布立刻释放小鬼,以降术逼迫小鬼阻拦陈英。
陈英不想伤害女童,阮布借机释放毒降,目标不是陈英,而是她身后的颜珋。
在他看来,颜珋应该也是术师,这次出现恐怕是想趁火打劫。只要拿下他,就能拿下那只凶禽,还有这个红衣女鬼。
看着蛊雕和陈英,阮布眼底涌出贪婪。
这都是上好的降术材料,送上门来,岂有不拿下的道理。至于那个青年,干脆抽出魂魄炼成傀儡,也算是他的造化。
阮布想得极好,认为自己至少有六成把握。
哪承想,他释放的毒降根本无法靠近颜珋,直接被蛊雕一口吞掉。吞掉且不算,蛊雕更嫌弃地呸呸两声,口中道:“果然是不上台面的东西,什么味道!”
阮布大吃一惊,未能控制住小鬼,陈英趁机催动黑雾,将他整个人困在其中,半点动弹不得。
颜珋打了个响指,藏在阮布怀中的残页忽然飞出,穿透黑雾,悬浮在他的面前。
扫一眼上面的字迹,颜珋心头微动。
沉吟两秒,单手摄来一张,化去包裹在其上的灵气,现出残页的本来面目,竟是一尊手持兵刃,脚踏凶兽的凶僧形象。
第98章 发现
凶僧现影之后,残页边缘窜起橘红色明火, 焰心炽热, 越烧越旺, 瞬间蔓延开来。
僧人在火中凝出金身,以凶兽为坐骑, 手持利刃,大喝一声,直向颜珋冲来。
蛊雕发出唳鸣, 振翅拦在凶僧面前, 双翼卷起大片黑风, 生生将萦绕在凶僧周围的明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