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怔怔地看着君墨影,眼睫微微颤动,半响才道:“你不要生气,我已经没事了……”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圣母,可是她跟那个肥猪婆打架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占到上风。虽说自己险些被掐得咽气,可是对方的脸也成了个真猪头。所以她并不想借着这个男人的力量再去事后打击报复什么——虽然那样看起来很帅很霸气!
君墨影眉心微微蹙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就着这般打横抱她的姿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身后那些人面前,停下。
“朕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在朕面前撒谎。”
这话是对着端王妃说的。
不等她开口,君墨影薄唇微微一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朕现在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只需要告诉朕,是不是季盼思?”
端王妃还是维持着跪在雪地里的姿势,面如死灰,单薄的身形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
君寒宵见不得她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了就觉得心烦。如果不是因为太后赐婚,他是绝对不会娶这么一个女人做王妃的。
他直接皱眉瞪了一眼季盼思,声音沉冷:“你自己说,是不是你?”
“王爷,妾身,妾身……”季盼思吓得脸色煞白,她哪里见过王爷这般对她,嘴唇颤颤巍巍地哆嗦着,好半响才想起要求情:“皇上……皇上饶命啊……”
君寒宵又是一阵烦躁。
他跟季盼思算是相识多年了,平日里见她任性刁蛮也不与她计较,加上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王妃,所以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就更多了些。却不想因此把她惯得越来越没规矩,现在还惹到皇兄的心尖尖上去了!
“饶命?”君墨影冷冷一笑。
“连朕都舍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她?”
季盼思浑身一颤。
梦言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快要承受不住了,嗷嗷嗷好像是要融化的节奏啊……
她趴在君墨影的胸膛上,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却不见他理睬自己,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伸长脖子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不理她们。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君墨影皱着眉头,轻轻瞪了她一眼,却是不含半分苛责的无奈之举。
没良心的小东西,现在倒是知道要回去了?前两天怎么不见她去龙吟宫找他呢?
想归想,君墨影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转身阔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端王妃,朕往日总当你贤惠良淑,不明白端王为何不喜于你,可是今日,朕总算是弄明白了。看在端王的面上,朕今日就放你一马。若是再有下次,算上今日的欺君之罪,绝不轻饶。”
端王妃刹那间面薄如纸,彻底瘫软在雪地里。
想想这几年,王府的人对她不好,一方面是因为她性子软弱可欺,一方面是因为王爷本身也厌恶她。可是现在,她好像找出了第三个原因: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坏女人,非但懦弱,还恩将仇报。
方才看到皇上和王爷过来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牵连端王府,否则王爷就会更厌恶自己。以至于皇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本能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这个叫梦言的女子身上。
她以为这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嫔妃,谁晓得这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就连皇上都是宠着爱着的,又哪里容得旁人欺负了去?
可是从始至终,她却丝毫没有为这个叫梦言的女子考虑过。
明明这个女子帮了自己,为自己辩解,甚至为自己打架——在这深宫之中,除了太后以外,这是第一个会帮着自己的人。可是见惯了冷眼旁观、嘲讽奚落,在她跳出来大骂季盼思的时候,自己竟然惊愕得忘记了该有的感激,最后甚至为求自保而往她身上泼脏水。
幸而这个女子是备受皇上宠爱的,如若不然,她岂不是会因为自己的谎言而惨遭酷刑?
就连最后,怕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皇上才会放过自己和季盼思的吧?
梦言再入龙吟宫,还又是被帝王抱回去的。
龙吟宫的宫人们相当兴奋,尤其是白露白霜,眼睛都放光了——瞧他们的皇上多深情!
梦言相当羞愤——丫的,为毛这一个个的都盯着她看啊!
“怎么朕每次见你,你都能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君墨影把她放在榻上,转身走到柜子旁,从里头翻出一个红木匣子,装的都是碧色的瓶瓶罐罐,他随手拿了一个,又重新走到她面前。
“你还好意思说?”梦言瞪眼,“上次明明就是你把我打得那么狼狈的!”
君墨影无奈了,人果然是不能犯错的,他错手打了她一掌,就被她一直念叨到现在。
“上次朕是没看见你,要是见着了,哪里还舍得打你?”君墨影玩笑道。
“哼!”梦言白了他一眼,龇着牙凶道:“后来你还打我屁股了!”
“……”
君墨影气乐了,这也能叫打?
他点了点她气鼓鼓的小脸,从碧色小瓶里倒出些许脂膏状的东西抹在指尖上,“乖,躺下。”
梦言撇了撇嘴,哼哼唧唧地躺了下去。
可是君墨影沾着脂膏的手指刚刚触到她的脖子,她就“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
怎么这么酸爽?
简直就跟现代的万金油一样,又清凉又痛苦,让人“欲仙*欲死”啊!
“忍着点儿。”君墨影瞪了她一眼,“要是知道痛,就不该不学好跟人打架。”
“你当我想打她的呀?”梦言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骂骂咧咧,“她踹了我一脚,要是不还回去,姑奶奶两辈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什么两辈子?”君墨影眉心微微一蹙。
梦言自知失言,眼角有那么一瞬间的抽搐,而后咳嗽了两声:“我不是失忆了吗,那不就相当于重活一次?所以当然就是两辈子啦!”
君墨影也就不再计较,“那你明知打不过她还要打,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