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险些以为自己会溺毙在这霸道的温存之中。
直到君墨影猛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她才有了那么片刻喘息的机会,立刻像是一尾遗落在岸边的濒死的鱼,翻着白眼呼哧呼哧地扑腾着,连破口大骂这回事儿都给忘了。
可是很快,她的四肢再次被禁锢住。
眼看着男人又要欺上身来,梦言两眼一闭,连忙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又惊又羞地大叫:“喂,你够了!”
再来一次她就没命了!
不就是陪她出去玩儿了一趟么?就差点把她半条命折腾没了,这奶奶滴代价也忒大了!
“不够。”耳边传来低低一笑,嗓音沙哑得蛊惑人心,“言言太美味,怎样都不够。”
美味你大爷!
姑奶奶又不是盘子里的小龙虾,还美味?你怎么不干脆说是色香味俱佳呢!
梦言正暗自腹诽着,蓦然间,她的脸色倏地一变,本来就因为缺氧羞怯而通红的小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得都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靠!
那个……那个硬邦邦的……硬邦邦地抵在她身上的……
嗷嗷嗷,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君墨影,你丫的禽兽!”梦言气得咬牙切齿,再次无所顾忌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君墨影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微垂着眼帘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莹莹烁烁的梦眸中闪着近乎妖冶的流彩。
“朕还什么都没干呢,怎的就禽兽了?”
他恶意地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魅惑的声线紧紧绷着。
“还是说,言言心里其实也希望朕干点什么?”
干、你、妹……!
梦言心里几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我什么都不希望!”梦言觉得自己要抓狂了,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口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你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君墨影看着她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早知如此,他是不是该在初见这小东西的那晚就直接把人吃了?
眼波微微一转,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菲薄的唇瓣蓦地抿成一条直线,依稀可见他眸底暗色深沉、额角青筋跳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体内澎湃而出的渴望。
君墨影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而后闭了闭眼,蓦地一下从梦言身上翻了下去。
梦言松了口气,却又不由诧异。
还以为要说很久才能让这男人改变主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妥协,这完全就出乎她的意料啊……
正怔忪间,就闻男人哑着嗓子道:“朕出去一趟,你自己先睡!”
说完,不待她反应,月色下那道颀长的身影脚步一抬,大步流星地越过了她,走向门口。
梦言愣住。
君墨影踏出房门的那一瞬,体内躁动不安的因子总算是平息了几分,可要真将他们全部熄灭,仅仅如此却是绝无可能。
他自认向来不是一个重欲之人,可每每碰上她,就真的像是中了邪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他双眉紧蹙,呼吸仍是沉敛着,几乎是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栈的后院里,也顾不上去叫李德通,从井里打了两桶水就直接往自己身上浇。
虽说是习武之人,可这毕竟是腊月寒冬,他却像是感觉不到那冰寒的温度一样,所有的动作迅速得没有一丝迟疑。也不知是故意借此降温熄火,还是脑子里已经乱得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抑或两者都有。
如是进行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君墨影终于逐渐冷静下来,下腹涌上的阵阵紧绷感也慢慢褪了下去。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清浅的月辉下,男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周围都是因他方才的动作而四溅的水花,湿漉漉的一片,与他长身玉立的暗影融为一体,在这寂静的冬日夜晚,却不显任何孤寂。淌着水珠的侧脸亦无半点狼狈之态,依旧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眉宇间的舒散甚至给人一种淡淡柔柔、朦朦胧胧的感觉。
回房换了套衣服,再一次来到梦言的门前,让君墨影诧异的是,小东西竟然还没有睡,屋子里反倒亮起了一盏昏黄。
他眸光微微一凝。
推门进去,就见小东西一个人坐在床的里侧,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一边借着烛火打量床角那挂风铃,一边拼命往嘴里塞着梅花糕。
“言言,怎么还没睡?”
当男人低醇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梦言的脊背微微一僵。
她转过头,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惊是喜。
只是当视线触及男人身上那套绛紫色长袍时,她瞳孔骤然一缩,咀嚼的双颊也因此停了下来,鼓囊囊的滞在那里。
好半响,她才大口咽了嘴里的东西,语气不善道:“你怎么又来了?”
丫的真把她的当抱枕了?
其实她更想说,既然都走了,既然都去找曦妃了,那还回来干什么?难道还真的非得抱着她才能睡得着不成?
就算是这样,姑奶奶也不伺候了!
这年头,抱枕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
君墨影愣了愣,一下子没搞明白她这怒气是从何而来。
朝她走去的步伐却不曾停下,直至最后站定她身旁,他才如若恍然地挑了挑眉。
“小东西,刚才是朕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君墨影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样去拍拍她的脑袋,可是这一回,梦言却倏地往后一缩,躲开了。
君墨影的手就这么僵在那里。
他方才只当小东西是跟他闹闹小脾气呢,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瞧她这仇视的目光,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抢走她盘子里最后一块梅花糕的人啊。
“言言怎么了,恩?”
君墨影在床边坐下,还未收回的手又坚持不懈地朝她伸去。
梦言忍无可忍地怒吼:“君墨影,你这混蛋!既然已经走了,既然去碰了别的女人,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丫的死男人,臭男人!
她梦言好歹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滴小美人一枚,可这个男人竟然在兽性大发的时候当场丢下她,就这么跑去跟别的女人啪啪啪,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举世无双的大混蛋!
然而她的身旁,男人眉心微凝,满目愕然。
“小东西,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君墨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朕什么时候碰别的女人了?”
“你你你……你还狡辩?”梦言又惊又怒。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才刚刚吃完呢,这就不认账了?
“你不是皇帝么,那不是应该很会骗人吗?既然都决定了要骗我,起码得做得干净点儿啊!可你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要是我连这都看不出来,你真当我是白痴啊!”
梦言抓狂地捶了捶床,那一挂风铃也因她的动作而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惊乱了窗外一树梨花雪白。
短暂的怔愣过后,君墨影突然哈哈大笑,微蹙的眉宇都舒散了,显然是一幅心情愉悦的样子。
因为是皇帝,所以应该很会骗人?道理是没错,可这小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梦言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笑?
还敢笑?
有什么好笑的!
君墨影眸光微敛,忍不住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这个?”
“怎么可能!”梦言瞬间炸毛。
“我是……”她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转,“我是因为刚才出去的时候没吃饱,所以现在吃点梅花糕当宵夜!不然待会儿睡下之后,肯定是要不舒服的!”
“哦?”君墨影眉梢微微一挑,旋即又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确实,吃得太少了。”
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脱了身上的袍子,最后仅剩一件雪白的里衣。
氤氲的烛火中,依旧是长身玉立,气度优雅,风华不减分毫。
梦言狠狠地咬了咬牙,卧槽,这种时候还敢对她用美男计?
忒看不起她!
想她梦言可是个心灵纯洁、意志坚定的堂堂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怎么可能中了他的奸计?
然,当男人伸手将她环住的时候,不知是因为他用力太过霸道,还是他脸上的神色太过认真,以至于在她整个人都入了他的怀抱之后,她才想起自己竟忘了将他推开。
“言言没有听过一句话么——眼见为实。你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没有出去过,怎么就认定朕是去找了别的女人?”
“所以非得要我抓奸在床才算?”
“根本没有奸,拿什么给你抓?”君墨影笑骂,狭长的梦眸中却含着几许温柔,“你自己不让朕碰,也不准朕碰别的女人,这是个什么道理?”
“……”
这是个什么道理?
梦言表示她也不知道啊。
明明第一次见他的那晚,她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认识久了,反而就变得扭扭捏捏,如此矫情?
难道是因为对着熟人不好意思?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皇帝,更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计较他会碰别的女人的事?
有问题!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