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身世</h1>
他分明说过不会逼她, 可为什么还对她做出这种事?
秦珣用拇指抹掉了唇畔的血渍, 目光幽深, 似笑非笑:“我怎样?不是你先亲我的么?”
“我……我没有!”秦珩矢口否认。她的心不可抑制地慌乱。
秦珣将中指放在唇边, 做个吮吸的动作:“这不是?”
“我, 我……我是给你止血。”秦珩一时难以辩驳, 脸腾地红了, 胡乱说道:“对不起,我……”
是了,将他的手指纳入口中吮吸, 确实太过暧昧了。她脸颊红艳艳的,不消用手碰,就知道已经滚烫如火。
秦珣双目微敛, 声音低沉:“对不起什么?”不等她回答, 他就低低地笑了一笑:“我能再来一次么?”
他很喜欢方才唇齿相依的感觉,没有尽兴, 有点遗憾。
“不能!”秦珩断然拒绝, 她眼珠子乱动, 视线不知该投向何处, 跳动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你,你走吧, 我要沐浴更衣了。”
看她如小兔子一般的慌乱,秦珣眼里沾染了淡淡的笑意, 声音低而暧昧:“又要沐浴更衣了?急什么, 你身上香的很。”
秦珩脸颊鲜红,似要滴出血来,又羞又恼:“哥哥!”
他怎么能这样?!
很少见她这般失态,可是秦珣心里竟莫名的欢喜。她虽然说着不愿意,但是行动上还是表现出了对他的亲近。瑶瑶害羞,也不好把她逼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慢慢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见她似是受不住痒一般身体轻颤,他黑眸沉了沉,一字一字道:“你今天给我止血的方式,我很喜欢。”
他又是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待他离去后,秦珩顾不得发软的双腿,立时掩了门,又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桌边。她盯着瓷杯里的血,深吸了口气。
皇兄对她早已经跨越了兄妹的界限,却没有拿出能证明他们不是兄妹的证据。既然他没有,那她可以试上一试。
她少时在一些书里看到过滴血认亲,知道血相溶者即为亲。皇兄手破流血,正好是个机会。所以她才借着为他吮血的机会,留下他的血液。
两人到底是不是兄妹,一试便知。
秦珩先收起盛有血液的瓷杯,后去厨房打了清水,倒入瓷杯中。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又拿起针,对准自己食指狠狠一戳。
十指连心,这一戳,痛得她修长的眉紧紧皱起。
白皙的食指上渗出了血珠,她用力将其挤入瓷杯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瓷杯,一颗心仿似被一只手攥得紧紧的。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相溶还是不相溶了。
那滴血刚一入水,就晃晃悠悠向原本的那团红涌去。
秦珩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两滴血紧紧相拥,融为一体。
那般密不可分,就像原本就是一体的。
秦珩怔怔的,晃晃悠悠的心就那么沉入了谷底。她盯着面前的瓷杯,视线渐渐模糊。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湿漉漉的。
所以,果真是兄妹么?
秦珩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释然之后,内心深处竟涌上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恐慌。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轮回上演。既然是兄妹,那皇兄近来对她做的事情就不能再继续了。
她端起瓷杯,要去寻找他。她要告诉他,他说的不是真的,他们确实是兄妹。
打听到皇兄在书房,秦珩直接过去了,她敲响了书房的门:“哥哥,我有事找你。”
秦珣有些意外,方才她还羞不能抑,要躲着他,这会儿怎么又来找他了?但他还是打开了门,将她迎了进来。
一开门,就看到她举着的瓷杯。秦珣心头一跳,笑容微敛:“你这是做什么?”
“滴血认亲。”秦珩走进来,一字一字道,她眸中光华流转,“我试了试,我们的血是相溶的,我们是兄妹。”
她水眸晶灿,一脸认真,仿佛为找到这么一个理由而开心。
“哦?是么?”他扫视了瓷杯一眼,看到清澈的水里只有一滴血。他眉心跳了跳,想到她先时的举动。
她故意亲近他,为他吮吸伤口,是为了取他的血?她花尽心思,就为了向他证明,他们是兄妹?
莫名的怒意袭来,还夹杂着淡淡的酸楚与不甘。秦珣面无表情,接过她手里的瓷杯,走到着边,将夹杂着血液的清水浇灌给了窗下摆着的文竹。
秦珩惊诧:“你——”
秦珣笑笑,扔掉瓷杯:“滴血认亲?不作数的,瑶瑶。”他向太医打探过,知道滴血认亲时准时不准。他认定了她不是他妹妹。
他俯身倾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低声道:“比起血液相溶,我更喜欢这样相溶。”他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罩住,吻向她菱形如花的唇瓣。
从未有过的感觉击中了她,也许是羞耻,也许是无力,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她瞬间崩溃,一时忘了挣扎,任他予取予求,攻城略地。
瑶瑶的乖乖配合,教秦珣怒气尽消,他缓缓松开了她,无限怜爱:“瑶瑶不要怕,你相信我。滴血认亲真的不准。”
秦珩默不作声,心中大骇。滴血认真不作数,你说的几句话那就作数么?疯了疯了,皇兄已经魔怔了,说不通了。
他们是兄妹,怎么能做出这等行径?这与禽兽又有何异?
她呆呆地仰着头看他:“真的吗?”
轻轻抚摸她微肿的红唇,秦珣点了点头:“嗯,人血都能相溶。”
秦珩努力止住眼泪,尽量平静地道:“哦,那我先回去。”
秦珣轻轻拍拍她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你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不要再做什么偷偷滴血认亲的事情。”
“哦。”秦珩应得乖巧,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晋王府是真的待不得了,有人要杀她,皇兄对她又有这种念头。她对自己说,逃吧,秦瑶,没有户籍也没关系,大不了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也总好过兄妹乱.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八月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却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教她手足冰冷。
丫鬟小蝶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姑娘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我去告诉王爷。”
秦珩伸手阻止她:“不用,我躺会儿就好,不必麻烦。”
小蝶犹不放心:“这怎么行呢?”
秦珩闭上眼,缓了缓情绪,方道:“小蝶,你去端一碗水过来。”
“清水吗?”小蝶讶然,确定没错后,她领命而去,不多时真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秦珩打起精神,看了小蝶一眼:“小蝶,你取一滴血给我。”
“什么?”小蝶微微一愣,但是看柳姑娘的神色,不像是说笑,她点了点头,用力咬破食指,“姑娘,是挤在水里吗?”
虽然疼痛,可她仍笑嘻嘻的,觉得甚是好玩儿。
秦珩点头,亦戳破食指,挤了一滴血在水中。
“姑娘是要滴血认亲么?”小蝶似乎看明白了,“我以前听人说啊,只有血亲,血才能溶到一块儿,我跟姑娘的血溶不到一起的。”
秦珩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看到两滴血快速相拥,她心头一跳,哥哥说的是真的?任何两个人的血都能溶在一起?但不过是一瞬间,那两滴血又散了开去。
秦珩的心渐渐垂了下去。她将碗推到一边,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
皇兄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小蝶盯着瞧了一会儿,笑道:“真有趣,我就说嘛,咱们的血不会相溶的。”
秦珩轻轻嗯了一声:“处理掉吧,别给人瞧见。”
“哎。”小蝶应着,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不然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秦珩躺在床上,望着床帐,默默思索着离开的法子。
皇兄一直不愿意她离开,想把她留在他身边。如今他又对她有了这种心思,想来更加不会同意她离开了。所以,她只能偷偷地走。
回京城这三个多月,她虽然一直想着要走,也不是没有离开的机会,但并未真正付诸行动。一则她没有户籍,在外诸多不便;二则她内心深处愿意去相信他,相信他能护着她,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得不走了。她不知道皇兄是从何时起对她生出异样的心思的,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切算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当年刻意接近相交,他们关系疏远,绝对不可能像今日这般。
闭上眼,眼角有泪水划过。就这样吧,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