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愿做比翼鸟么?
崔三拧起眉头。
瞥见崔三皱眉,正在整理药箱的林御医头一抬,“她又叫你做什么了?如此为难?”
崔三警示了刘管事一眼,刘管事忙行礼退下,这才将书信递给林御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扑哧一声,林御医笑了起来,“这丫头野心倒是不小,还想你考状元,她该不会以为状元和你临安府的解元一样容易吧。”
崔三垂眸片刻,才道:“我猜,她是想我入翰林院。”
民间甚至一直有一种说法,非是进士出身不得入翰林院,非是翰林院出身不得入内阁。
翰林院编纂,虽则官阶不高只是从六品,却可以时常面圣,更是与内阁多有亲近,将来更是极大可能入朝廷中枢。如今北位掌权的几位尚书及侍郎皆是出自翰林院,翰林院大学士赵子阳本人便是当年的探花出身。
而这翰林院却不是那么好进的。
然本朝惯例,只得一甲状元、榜眼、探花才可直接入翰林院,便是二甲的进士也得经过层层选拔,也只得成为继续在翰林院学习的庶吉士,庶吉士经过重重考核,才有资格成为翰林院正式的编纂。
林御医暗讽,“她倒是看得起你!”
而另一边,在国子监读书的柳家表哥,没有打招呼,而来到了镇北侯府。
门房的人来传话,秋叶忙给正在沐浴的苏沐棠传话,“小姐,柳家表少爷在前院,你见是不见。”
因着心中生着崔三的闷气,苏沐棠没甚好气道:“不见,你自叫管家安排他歇下,有何事情明日再说。”
秋叶有些为难地道,“柳家少爷叫人传话来说,不在侯府过夜,过几日春闱在即,赵大学士要给他们这些学生集训,他今日也是趁着空挡过来的。”
这个柳家表兄柳弘之,一向对苏沐棠甚好,如今苏沐棠又想撮合他何自家表妹,自然不可能让人家见不着人而回去。
想了想,苏沐棠还是起身,干了头发后,去前院见了。
苏沐棠明面上还在孝期,穿的是一件银丝绞边的白色锦袍,没有梳惯常的高马尾,一头墨发绾了个极简单的发髻以一只木簪固定。
长年练武,苏沐棠的身形是极瘦的,却不是赵楚楚那样的纤纤弱质,而是如松如竹一样得修长有气。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
从柳弘之得角度看去,打帘子进来一身白裳的苏沐棠,却正如木兰含苞,百合吐蕊,栀子怒放,生生叫人移不开眼。
“弘之表哥,会试准备的如何了,可有把握高中?”
第23章 灭口箭
注意到苏沐棠眼里的期许,柳弘之眸中方才的惊艳之色淡了下去。
上回秋闱,他回广东参与乡试的成绩并不理想,勉强压线成了举子。
虽则他几经周折拜了大学士赵子阳为先生,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学士虽然收了他为学生,却是有意无意地刁难他。
就譬如说如今,眼见再过几日就要会试,布置诸多课目给他,叫他日日读书到天明。
虽则体谅先生的一片苦心,但据他了解来看,先生的其他学生,譬如临安新晋的解元裴以安,来了京城后,原也是被安置在国子监进学,却是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后来,他悟出来了,先生这是对他不放心呢。
原就不自信的他,更加妄自菲薄了。
没听到肯定的回答,苏沐棠倒也不意外,她这个表哥论家世论人才哪哪都好,只一点,时常对自己评价过低。
叹了口气,想起远在广东那个霸道的外祖,苏沐棠知道这一切皆是有原因的。
苏沐棠柔笑道,“弘之表哥别太有压力,尽力而为便好,吾信你能考好。”
柳弘之讶意地看着她,意识到这是第一个看好他的亲友,是一个极其珍贵的鼓励,“那就借表妹吉言了。”
祖父常说他笨拙,只能以勤补拙,母亲早逝,父亲另娶了继室,又生了几个儿子,对他更是不闻不问,也只有嫁到京城的姑母可怜他,才将他安排来国子监读书。
如今最疼他的姑母也过世了,望着这张与昔日姑母三分相似的容颜,柳弘之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姑母唯一的女儿加倍的好,以报答姑母多年来的照拂。
看了眼天色,新月已上树梢,苏沐棠打了个哈欠,问道:“弘之表哥,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事吗?”
认真地看着苏沐棠,柳弘之真诚地道:“沐棠表妹为何想要我娶王玉蝉?”
其实,苏沐棠的信早就叫人送过去了,可这柳弘之每日读书废寝忘食,竟今儿傍晚才发觉,当即书也读不进了,这才急匆匆来到了朱雀街。
竟是这事啊?
觉察到柳弘之对这事的抵触,苏沐棠也是一惊,明明上辈子也是她牵的红线,为何上辈子可以和和美美,这会儿听起来却是不愿。
苏沐棠笑了,“怎么,你不愿意?你有意中人了?”
这一笑看在柳弘之眼里,则是笃定多过打趣,于是他当即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如今哪有什么心上人。”
“那就是你觉得吾玉蝉表妹配不上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知如何回答,有口难开,柳弘之捏紧了拳头,终是将心底那句话最想说的话压了下来,只道:“我的意思是,我未考取功名,家中也未有爵位,配不上王家表妹,是以还请表妹莫要再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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