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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过神来,赶忙跪地行礼。
魏珩却是目不斜视,径直上前抱起池央便朝殿内走。
身后,福公公摆摆手,让侍卫将人全都撵了出去,并吩咐明和苑的宫人退下一律不许出来。
殿内,魏珩刚抱着人在塌上坐下,池央便拼命挣扎起来。
鼻尖萦绕着的龙涎香将她的神智拉回了现实。
池央一把推开他,“你走开!走开!”
魏珩知晓她受了刺激,耐心解释道:“央央,听朕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骗子!”她随手抓了枕头往他身上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县令大人做错了什么?县令夫人又做错了什么?你这个恶魔!怪物!”
——“怪物!魏珩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怪物!”
魏珩稍一晃神,便被砸中了额头。
他上前抓了她的手负在身后,强忍着怒气道:“魏央!”
池央噙着泪看着他,不住地抽噎道:“为什么……为什么!”
真相即将脱口而出,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因为,只有这样你才逃不了,央央。”
胡扯!
她明明说过了,她不会逃的!
可他不信她,甚至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断了她的后路!
池央绝望地闭上眼。
……
接连三日,池央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会按时起床洗漱,按时用膳,按时上床睡觉,可就是不同人说一句话。
即便是怀玉费尽心思逗她,也换不来她一点回应。
为此,魏珩特地下旨,说谁能让池央开口说一句话,赏黄金万两。明和苑的宫人们可谓是想破了脑袋。
这日,池央照例趴在案桌上发呆,两眼定定地瞧着窗外庭院开得鲜艳的雏菊。
怀玉在一旁同她说着宫里的琐事:“……听说自那日起,所有妃嫔都被禁止踏足明和苑了。那日参事的两个昭仪,全都被降成宝林了呢。这可是我朝破天荒第一次……”
说着,瞧她一句没听,怀玉不禁有些丧气,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宫人上前道:“怀玉姐姐,该用午膳了。”
闻言,怀玉轻轻拍了拍还在发呆的人儿,提醒道:“宝林,该用午膳了。”
池央回过神来,起身朝偏殿走去。
刚坐下,魏珩便匆匆赶过来了。
他抿了口茶,气还没喘匀,便让宫人上菜。
因有魏珩的缘故,这几日尚食局送来的午膳都格外丰盛。
记得她喜欢吃红烧肉,魏珩特地找了当初在王府里烧菜的大厨,给她做了道原汁原味的红烧肉。
“央央,尝尝这个。”说着,便夹了块喷香鲜美的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池央自顾自地扒着饭,偶尔夹些眼前摆着的小菜,愣是把那块红烧肉冷落一旁,仿佛这样便能冷落了夹菜的人似的。
她吃得很快,不等魏珩吃完,便擦嘴漱口洗手走人了。
魏珩看着那瓷碗里孤苦可怜的红烧肉,轻叹口气。
……
用过午膳,池央趴在榻上翻看着先前宫人送来的一本民间诡事录。
魏珩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侧坐下,伸手撩起一绺青丝,低声道:“今早魏淇来找朕,说他不相信自己的皇姐会同人私奔甚至寻死。”
池央翻页的动作一顿。
魏淇,她的双胞胎弟弟。
当初母亲被打入冷宫一个月后,便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纵使冷宫日子清苦艰辛,她还是费力将孩子生了下来。
谁知生子时,竟被送饭的宫人听见了呻吟声,那宫人瞧见弃妃竟在冷宫产子,吓得赶忙上报。母亲不想孩子离自己而去,便狠了心让嬷嬷带着她到冷宫最偏远的地方藏起来。
却不想御医来了,说她腹中是双生子,母亲只谎称先前死了一胎,让嬷嬷抱去埋了。当夜,皇后亲自带走了弟弟。
父皇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认定这不是自己的血脉,命人滴血验亲。最后验出来,正是他的亲生儿子。无奈之下,父皇随意给弟弟取了个名字,便将其送给皇后抚养了。至于母亲,因为私藏皇嗣,被罚永生囚于冷宫。
而她,则一直陪母亲长居冷宫直到母亲病逝后,嬷嬷才揭发了她的身世。
这几年里,她一直知晓自己有个弟弟在皇后宫中,心中好奇,便总是偷溜出去找弟弟。
有一日正巧在皇后宫里撞见一个同自己相貌相似的少年被罚,她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弟弟。等人走后她悄悄送给弟弟一个大馒头,告诉了弟弟自己的身份。
常年被皇后虐待的弟弟见她待自己这么好,又同自己长得极像,仿佛心电感应一般,姐弟俩就此相认了。
从此,她和魏淇总会约在梨园悄悄见上一面。
直到母亲病逝,她被魏珩收养后,姐弟俩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如此说起,她还真是好
', ' ')('久没见过魏淇了。
魏珩见她出神,大掌覆在她背上,继续道:“朕告诉他,魏央已死是事实,可他不信,非要让朕准许他带兵去寻。朕问他,想要多少兵,他说五十人绰绰有余。朕便将兵借予他,可这小子,偏偏要跟朕立下军令状,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三月内找不到人,他便亲自割喉谢罪。”
池央攥紧了手。
“央央,你说你这弟弟,是不是意气用事了些?”他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就在池央以为他要再做些什么时,他却起身离开了。
聪明如她,怎会听不懂他的暗示?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被他这样操控着,过去是,现在也是,他为什么非得要砍断她与旁人所有的联系呢?
池央垂眸,重重地砸了砸身下的被褥。
好半天,终是有气无力地朝外唤道:“怀玉——”
怀玉赶忙进来,脸上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姑娘可算是肯搭理奴婢了!”
池央却是闭上眼,叹气道:“替我沐浴更衣吧。”
“现在么?”怀玉迟疑道,这会儿还未到酉时呢。
她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问道:“怀玉姐姐,有烈酒么?”
想着她好容易开口说话了,还是不要忤逆她的好,怀玉忙点头道:“有的,您想喝,奴婢派人去取一坛就是了。”
池央总算是舒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怀玉颔首退到一旁,对身侧的宫人低声道:“去给宝林取一坛普通的酒就是了。”
宫人赶忙应下去取了。
……
戌时,御书房。
夕阳渐跃窗头,映得专注奏折的男子侧颜生辉。
福公公挥手让宫人点了灯,瞧见自家陛下仍埋首案前,斟酌半晌,这才开口道:“陛下,听明和苑的宫人说,宝林今日开口说话了,似乎待会儿有事求见陛下。”
“嗯。”魏珩只淡淡应道,似乎在意料之中,翻阅奏折的动作却愈发快了起来。
直到他将面前一叠奏折看完了推到一旁歇息品茶了,福公公这才继续道:“陛下,奴才有一事想不明白——照理说,你既对那位宝林如此上心,为何不将真相告诉她?”
“没这个必要。”魏珩道。
福公公叹气,“可是陛下,这样一来,宝林不就认定您是害她双亲丧命的仇人了?不解释倒罢了,竟让消息无端散播出去了……”
魏珩看向窗外树枝上的鸟巢,淡淡道:“福安,你可知道如何饲养一只金丝雀?唯有斩了它对外的依恋,让它知晓只有你能护着她,这只金丝雀,才会对你死心塌地。”
“奴才斗胆,若那金丝雀死不悔改?”福公公只觉得心头一紧。
闻言,魏珩低头一笑,“既是冥顽不灵,留着又有何用?再者,你觉着朕会养这个东西?”
福公公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果然,外界相传新帝暴戾无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约莫一炷香后,殿外的守卫来报:“启禀陛下,池宝林求见。”
魏珩挥挥手,“让她进来。”
殿外,池央抬头看着那鎏金霸气的额扁,脚下一颤,怀玉忙将她扶稳了,“宝林,待会儿见了陛下一定要温声细语的,有什么事就跟陛下说清楚,别又跟那日一样对着陛下大呼小叫,知道了吗?”
池央见她和身后几个宫人都眉眼憔悴,战战兢兢的样子,轻叹口气道:“放心吧,怀玉姐姐,我不会再连累你们了。”
昨日,她起夜时无意听见两个守夜的宫人在小声抱怨,说就因为她最近要死不活的样子惹得陛下不开心了,害得整个明和苑的宫人用度吃食全都减半了,偏偏他们还得费心思逗她开心,让她开口说话。
原本,她不打算理睬的,想着大不了从自己的俸禄里边扣了补给他们,谁知道造化弄人,今日她便要来见魏珩了。
那些宫人,应该是怕她又惹恼了魏珩,害得他们没饭吃还得挨板子吧。
想罢,池央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只听先前通报的守卫出来恭敬道:“还请宝林入殿。”
怀玉忙扶着她进去。
魏珩正等得不耐烦之际,只听到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一抬头,便瞧见余晖倾洒的殿前,一粉白宫装的佳人正由人扶着步步朝他走来。
离他三五步的地方,众人站定。见她毫无反应,怀玉忙小声提醒道:“宝林,还不向陛下行礼?”
池央抿唇。
行礼?行什么礼?叔侄间的君臣之礼,还是……那荒唐可笑的妃子礼?
好在魏珩倒也没难为她,摆摆手道:“行礼就免了,都退下吧,留池宝林同朕说说话即可。”
话音一落,众人便赶紧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独处。
池央紧张极了,垂首不敢同他对视。虽说出发前喝了酒壮胆,可她老觉得那酒有
', ' ')('问题,不仅没壮胆,反倒弄得她更忐忑了。
一个不慎,竟打了个酒嗝。
魏珩愣了愣,随即大笑一声,朝她伸出手道:“过来,到朕跟前来。”
池央挪着碎步慢慢踱到他跟前,不经意地又憋出一个酒嗝来。
大手一伸,魏珩将她揽到怀里,瞧她脸色酡红,以为她是害羞了,偏生她这副任人欺压的模样委实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唇。
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酒气。
奇怪的是,这次小家伙对他的吻没有那么抗拒了,长舌因此得以长驱直入,汲干她嘴里的每一份甘甜。
坚定完毕后,魏珩轻啄她的鼻梁,低声道:“央央喝酒了?”
池央僵着身子没有答话,粉唇微张带着些许晶莹。
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
魏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止住了。”
池央懵,好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打嗝这事儿。
她舔了舔唇,别开目光不自在道:“皇叔,我来是有话想同你说。”
魏珩一边剥去她的外衫,一边正经道:“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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