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蘶颤颤的手朝我伸来──透过他的触碰,我被迫接收了大量的讯息,金阳不开始吃肉,是因为他会想起只剩一隻耳朵的施熙瑜,他怀疑她其他的部分遭到分割,刑警也这么说,那时也有好几个残杀流浪动物而捉不到兇手的的案子。
他到过发现耳朵的现场,那斑斑的血跡,渗透到泥土里面的红色已经变成暗褐,有好大一群蚂蚁贪婪的舔食,牠们的本能促使他们收集所有可得的食物,就算那只是凝血。
当他知道施熙瑜的死讯,他竟不能自己的流下眼泪,彷彿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也跟着失去,只是他不知道,他与她有这么深的牵连,他在看见我胸口的印记后,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他知道那记号代表什么意思,那是交易过的记号,而他身上没有那样的记号,只是狠狠的刻在他的眼底──他的左眼是看不见的。
他对施熙瑜感到懊悔,他不希望她死去!他只是想让白荷伤心难过,却再见到白荷因为丧女而空洞绝望的眼眸时,他以为已经不全且破碎的心又再次的粉碎,他惊觉自己的报復很卑劣也很没意义,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扮演着一个好好先生,他疏离我,也疏离项日葵女士,儘管项日葵女士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但她也是有感觉的活生生的人,她努力维持开朗确保着家庭的和谐,但她的丈夫金阳和她的儿子──我,都像个魂不附体的人,在施熙瑜的死传开之后,我们家里好一阵子没有出现过肉类,就连水果也难逃被牵拖的命运,在施熙瑜死后,我没再吃过梨子。
那也许是项日葵女士心中的恐惧,她害怕自己会像白荷一样的失去孩子,所以有「离子」谐音的梨子她碰也不碰,更别说去吃了……这都是金阳心中的想法,我不知道以前他心中到底都想些什么,但现在,我能感觉到他和我太相像,有一样爆发的频率、一样蠢笨好骗的脑袋、还有在事后才觉得懊悔却无能为力的性格,与隐藏在一张无害的脸下,那包藏祸害的坏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