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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这话可不能乱说,科举是大事,需得小心再小心才好。”季雁来认真的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青阳你放心就是。”对着自家亲爹,季正阳还能作对,可对着季雁来他却是不会的。

季承安含笑,乐见于这兄妹俩如此和睦。

一家人难得相聚,说说笑笑半晌,等到用过午膳离开季府,已经是申时了。

冬天日短,这个时候,天色已渐暗。

季正阳亲自送季雁来上马车,她一回首,就见她爹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侍人婢女们忙忙碌碌的搬着东西上马车,都是平日里父子两人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送去荣王府得稀罕物件。

“还有几位伯父伯母送来的特产,他们不想去荣王府,就让我们给你送去。你看看,要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准备。”季正阳说。

季雁来轻轻点头,满眼不舍。

“随荣王怎么样,你自过你的日子,别委屈自己。”季正阳纠结片刻,又叮嘱道。

“兄长,我知道的。”季雁来说。

“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看来是该给你找个嫂子了。”季正阳爽朗一笑。

“你早就该找了,现在好了,你要真娶了妻,定是比我小的,一想着那样,我就心中别扭。”季雁来也笑。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季正阳忙认错,又笑,“不过这事不急,我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对你好的才行。”

“对我好做什么,对你好才要紧。”季雁来反驳。

季正阳笑笑不说话。

他出身不光彩,是被生母算计而来,幼时过得十分艰难,要不是当时年幼的季雁来拉了他一把,他怕是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

这恩情季雁来从没在意过,他却不会忘。

再次道别,马车渐渐远去。

“父亲,太后明显是要让妹妹有孕,好彻底绑死我们季家。但是那几家肯定不愿意,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借机算计?”季正阳轻声说。

季家三代大儒,桃李遍天下,哪怕是目不识丁的村野匹夫,只要愿意学,也可以在坐下听讲,从不吝于分享学识。

此举让天下人赞颂,然而,经史子学自古以来就是世家贵族才能掌握的东西。季家如此行为,也让部分世家心生不满,十分敌视。

“如今朝廷局势复杂,难说。”季承安沉吟片刻道。

*

马车渐远,拐了个弯之后,季府的大门彻底看不见,季雁来攥着帕子,再也忍不住,滴滴泪珠,滚落脸颊。

昨夜种种,于她无疑是天翻地覆。

她一直强行忍着,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能忍住,可面对父亲的关怀,兄长的照顾,却忍不住了。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捂住脸颊,无声哭泣。

经史子集,诗书礼仪,她自幼学习,可没有一样能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或者说,她能怎么办?

她满心觉得惊慌无措不能与人言,只能躲在这里偷偷哭泣。

若是她自己,她大可以脱身远走,亦或者一死了之,可家人呢?

那可是皇帝。

眼睛渐涩,帕子已经湿尽,外面婢女轻声禀报。

“王妃,到了。”

采春几个面面相觑,心急如焚,早在半路上她们就隐约感受到了自家姑娘的气息不对——

似乎是在哭。

自从夫人过世后,这十余年来,她们从未见姑娘哭过。

这还是第一次。

到底怎么了?

几个婢女慌张无措,偏又毫无头绪,她们想进去问,却又晓得姑娘这样避着人就是不想她们发现。

一时间进退两难,几个人急得不行。

荣王府到了。

第5章 红豆 “陛下,荣王妃夜半发热,病了。……

“等一等。”季雁来清了清嗓子淡淡吩咐,她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一点点的擦干脸颊。

泪痕渐去,季雁来眼神慢慢的坚定起来。

*

夜间。

季雁来迷迷糊糊的翻来覆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半坐起身,只觉得头脑昏沉。

抬手覆额,指下滚烫。

她发热了。

“采春,”她强撑起精神叫人。

“姑娘,今晚是我值夜。”采秋匆匆进屋。

“去找大夫,我发热了,”季雁来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采秋惊住,忙不迭的开始唤人。

夜半时分,拥晴院灯火通明,整个荣王府都被惊醒了。

“怎么了?”寇元嘉起身问道。

“据说是王妃病了。”侍人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婢女们提了一句。

“病了?”寇元嘉不置可否。

成婚三年,他从未听说过季雁来有哪里不适,这次怎么就这么巧生了病?

外间太过喧闹,眼看着也睡不成了,寇元嘉心中略有些不悦,索性就起了身,拿了本书看。

书页翻开,一封书信掉了出来,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轻笑。

拥晴院的婢女们匆匆找来了府医,一番诊治,熬了药喝下后,已经是五更时分了。

锦被软枕,帐幔掩着通明烛火。

季雁来眉心轻皱,鬓间沁着薄汗,睡得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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