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扇。”霍染因沉着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
对,骨扇。
一把生物骨头削制而成的扇子。
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吗?
或者,是什么人的骨头吗?
纪询将这块牌子捏了起来,放在眼前。
骨扇很薄,前后都有刻字。
仔细一看,正面刻着“舟航顺济”,反面刻着“风定波平”。
“唐景龙。”纪询低语。
这位奚蕾案中的医药代表的保险柜中,有艘木船,木船的甲板上边,放置着一串挂脰钱,挂脰钱的正反面,便刻着这行字。
“这个和你们过去的案子有关?”赵雾看看两人的脸色,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应该有一定的联系。”霍染因颔首。
“那行,这东西可能还是得留在这里,不过文件证据我都给你发一份。顺便找法医验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骨头。”
“多谢。”
“小事,不用客气。现在快中午了……”赵雾低头看一眼时间,“医院里说蓝兰已经彻底清醒了,状态还行。我看免得夜长梦多,也别等下午了,现在就去,赶紧问话,赶紧结束。”
*
纪询和霍染因再次看见蓝兰的时候,蓝兰正靠坐在医院病床的床头,望向窗外。
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过多的鲜血,她的脸上缺乏了最后的血色和生机。
负责蓝兰的主治医生在让他们进来前已经把蓝兰现在的情况说清楚了,伤在脖子,声带受到印象,让其直接出声回答问题或供述罪行是不现实的,但可以用手机或电脑打字沟通。
警方将两样东西拿给蓝兰选择,蓝兰随意看了一眼,挑了电脑,之所以做出这种选择,纪询思忖,也许只是因为电脑距离她更近一些。
赵雾坐在病床旁边:“所有事情警方都清楚了。胡坤是梅丽丽杀的,你取代了罗穗的名字,实则你叫蓝兰,用胡坤医保卡治病的人名为蓝存刚,是你爷爷。”
蓝兰眼睫颤动了一下,只是一下。
肉体的死亡不代表精神的消泯,但精神的死亡往往令肉体跟着消解,早晚而已。
“现在我们还需要问你一些事情,我希望你明白,说谎是没有意义的。”赵雾审视着蓝兰,他的态度绝对说不上温和,警方的温和并不至于挥洒在犯罪者身上。
但接下去的问题,并不由他来问。
开口的是霍染因。
“你知道老胡妈祖佛像里放着的东西吗?”霍染因。
“知道。”这两个字,被蓝兰打在屏幕上。
“里头有什么?”霍染因又问。
“新的身份证,一笔钱,一张名片。”蓝兰,“他说,以后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生活。”
没有说骨扇。
是老胡没有告诉蓝兰吗?
纪询和霍染因同时想。
“佛像里装着逃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让木匠店的人把佛像一起寄过来?”
而只要了老胡给你雕刻的人偶?明明这两样东西可以同时拥有,不需要选择。
剩下的半句话,霍染因没有直接询问,只是观察着蓝兰的模样。
然而蓝兰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她木然一会,打字说:“感觉逃不掉了,累了,不想继续了。”
“你知道名片内容吗?”霍染因又问。
蓝兰摇头。
“那么,你知道骨扇吗?”
一张照片放到蓝兰面前,是那枚信封中滑落出来的扇子的照片。
蓝兰还是摇头。但霍染因注意到,对方眼球轻轻动了动,那是正在回忆的表现。
“你知道。”霍染因平淡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现在还有隐瞒的必要吗?胡坤死了,你也想死,这些秘密再不说,只会被埋入地里。只会将你曾经害过的罗穗——以及和罗穗相似的许多人,一同埋葬。”
一双苍白的手悬在键盘上方片刻,轻轻敲下。
蓝兰的回复化作一行端端正正的字体,在白色的屏幕上由光标吞吐出来:
“我不知道名片,也不知道骨扇。老胡妈祖像中的东西,我只听过,没见过。但我记得,过去,老胡跟我说过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妈祖娘娘的神话故事。
“他说的这个故事,很异样,很恐怖,我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