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合作,亦需要诚心。”卢纲继续道,“公主的诚意是有了,只是却从未有过诚心,即便是真实的情绪也未曾表露过!”
长生端起了茶,姿态优雅,没有回话。
“先帝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会是为了私利而不惜如此兴师动众?”卢纲继续嗤笑。
长生看着他,目光含笑却也含着冰,“卢家主真的想要本宫的诚心?”
“不该吗?”
“该。”长生笑道,“只是本宫怕卢家主承受不起罢了。”
“若是卢家连这都承受不起,又怎么能让公主千里迢迢赶来?”卢纲嗤笑反问。
长生搁下了茶盏,目光凝住着他,也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眼前的人给锁住了,让他动弹不得一般。
卢纲心生忌惮。
“本宫要士族消失!”长生一字一字地道,“让这千百年来根深蒂固死而不绝的士族消失在大周的土地上,淹没在大周的历史之中!”
卢纲双眸欲裂,“你——”
“这便是本宫的诚意!”长生目光冷厉。
“卢氏也在士族之列!”
“所以,卢氏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卢氏为何要……”
“晚了!”长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凛冽的杀意随威压释出,“本宫说过本宫的诚意卢家主承担不起,可既然接了,便只能担着!”
“难不成公主还能……”
“本宫自然是不能强迫卢家主,不过,本宫有的是办法让卢家主点头答应!”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从今日开始,卢家主你若一日不点头,卢氏一族便会有一个人消失,至于消失的人,本宫会好好择选,必定确保他们消失的如你当年的儿子一般无影无踪!”
“你——”卢纲勃然大怒。
长生岿然不动,“当然了,本宫说了不动小儿便不会,所以卢家主不必担心会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不过,若是王氏知道卢家与朝廷结盟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卢家主绝后,好引发卢家大乱,灭了卢家这份狼子野心?”
“秦长生——”
“作为本宫的另一个诚意。”长生抚了抚膝上的裙子,站了起来,“本宫不计较你知乎本宫名讳的大不敬之罪。”说完,便笑着看着面容已然狰狞了的卢纲,“该如何选择,卢家主好生考虑吧,念在昔年卢家主对本宫驸马曾有过相救之恩,本宫可容卢家主再考虑三日,三日之后,便不要怪本宫了。”
卢纲浑身煞气,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给撕了,可即便他不顾一切真的这样做了,也成功不了,这个女人敢走进这里便又了全身而退的准备,更不要说她身边这个女人便不是他能够对付,但是——“若是我将长生公主与士族勾结的消息传入京城,公主殿下又待如何?”
“那也得卢家主的人能将消息传到京城去。”长生嫣然一笑,明明是明艳动人的娇花,却比蛇蝎还毒辣!
的确不一样了!
昔日那虽冷漠但仍旧是善心的小女娃如今已然成了蛇蝎毒妇!
“别忘了,萧惟亦是士族之人,即便他被逐出了萧氏一族,他身上仍流着萧氏一族的血脉!你们所生的孩子一样是士族后裔!”
“这是本宫的事了。”长生笑道,“便不劳卢家主担心了。”
卢纲盯着她,突然间笑了,“公主也并没有所表现的那般对萧惟一往情深吧?”
“总不至于比卢家主的女儿差就是了。”
一句话便又将卢纲给打垮了。
当年若不是卢荧作死的话,或许跟王氏的婚约早就接触了,现在卢纲也不必再被王氏掣肘了,即便看似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可终究不会看着她死不管。
长生亦是知道,在这些年里头,在卢荧所谓的仇恨里面,卢纲为这个女儿付出良多,或许,也便是因为这个,她选中了他。
当然了,卢氏也是最为合适的。
它内部不稳,便是卢纲花费了十年的时间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而卢家的掌权人却始终无法狠心壮士断臂,便是有些处置也不过是零星小雨,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卢氏一族内部的问题,但是,只要掌权人稳固,卢氏的魑魅魍魉便会乖乖的,不会出来惹麻烦,不影响战斗力,再有便是这般多年来与王氏的恩恩怨怨。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卢纲终究还是没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将放出如此要挟的人怎么着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她言出必行,三日之后他若是不同意的话,她一定会下毒手,一定会!但是——他怎么可以点头?怎么可以亲手卢氏送上绝路?!
“我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不过是让他们学人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罢了,怎么便跟撅了他们祖坟似得。”长生笑呵呵地说,“再说了没了卢氏一族的拖累,卢纲便可以再进一步了,脱离了士族,他未必就过的不好,未必便不能有更加光辉的未来,对他这一家子来说,卢氏一族不过是个累赘罢了,他怎么就不明白?怎么这般想不通?”
跟王驰不一样,王驰是将整个家族都握在了掌心,王氏一族在他的手里是武器,是倚仗,自然便不能扔了,可卢氏不是!
凌光没有说话,她知道眼下主子也不需要她回答。
长生笑着,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为什么呢?
那她有为什么要如此执拗地要做这件事?
不都是来自于心里的这份执拗吗?
不需要理由!
“三日之后,若是卢纲还没有回复,便动手吧。”她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便决定了许多人的生死。
“是!”
……
“大人小心!”
“保护大人!”
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