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获益上来说,赵长风是最有可能的,尤其是当初动用社保资金的时候,赵长风在常委会上发表了反对意见,又投了唯一的弃权票,在这件事情上,赵长风是底气最硬的。但是刘驰前天把赵长风叫过来谈过话,谈话时刘驰既向赵长风做了利益许诺,又不露声色地敲打了一下赵长风。从赵长风当时的态度来看,他是不大可能做出这件事情的。赵长风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样做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不是赵长风,那么就可能是钱兆均。但是钱兆均这边在常委会上也投了赞成票,如果事情闹大了,他肯定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因为上级的板子举起来,谁知道最后会落到谁的屁股上?万一钱兆均捎带承担上了责任,那么在下面竞争邙北市市长的过程中,岂不是要便宜了赵长风?钱兆均犯得着去冒险,干一件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吗?
刘驰心中权衡着,拿捏不定。付罡庭心中却清楚,这件事情绝无可能是赵长风做下的。因为昨天晚上他刚和赵长风达成了协议,以赵长风找人拿下利雅达项目为代价,来换的栾俊杰和付罡庭在邙北市市长的竞争中支持赵长风。这对赵长风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根本不用去鼓动工人过来闹事。工人一旦闹开,把付罡庭牵扯进去,付罡庭还会去支持赵长风吗?根本不可能啊!所以付罡庭断定,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做下的,而这个竞争对手是谁,那还用说吗?
“刘书记,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很简单,可以让人去工人中间调查一下,看看利雅达集团破产的消息是最早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一千五百名工人,又不是很多,如果下点功夫,不难查出个结果。”付罡庭想了想说道。
刘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倒是不难。不过我们还要度过眼下的难关啊。罡庭同志,现在工人们都过来了,你那边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付罡庭叹了一口气,说道:“刘书记,我这边正在想办法,还没有多少眉目。”
刘驰知道现在必须和付罡庭做一个切割,不然单单是一个工人的风险抵押金,他就会被付罡庭拖累死,于是就说道:“罡庭同志,不能再拖延了。工人们既然来了,必然是要一个说法的。这样吧,社保资金这一块就继续由一磊同志负责,香港那边破产清算后拿回的资金都用来填补社保资金的窟窿。利雅达集团留在邙北市的厂房和设备就由你来处理,想办法变卖了,把工人的风险抵押金弄回来,给工人们一个交代,怎么样?”
刘驰这边也找人过去初步评估了一下利雅达集团留在邙北市的厂房和设备,正如赵长风先前所言,这些东西加起来还不够两百万元。这一点资金无论是偿还社保资金还是工人的风险抵押金,都是远远不够的。而香港那边通过利雅达集团的破产清算,究竟能拿回多少钱,更是一个未知数。刘驰其实心中也清楚,所谓破产清算,无非就是一个镜中月、水中花,留下一个想头而已,真正能拿回多少钱,想都别想。
但是刘驰现在却当机立断,把利雅达集团留在邙北市的资产给了付罡庭,以换取付罡庭对工人风险抵押金的承担。这个事情眼看要闹大了,刘驰想让付罡庭承担责任,必须表现得大度一点,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能堵着付罡庭的嘴巴。
至于社保资金这边五百万元缺口,刘驰已经下定决心,暂时自己承担起来,如果香港那边破产清算能够拿回一部分,当然更好,如果真的拿不回来,那么刘驰也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刘驰之所以能有这个底气,有相当程度上的原因还是因为邙北市黄金地质公园。刘驰本来是让欧阳应龙去把邙北市地质公园重新让阳江超接手。谁知道欧阳应龙硬是舍不得,竟然转了几道弯,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两千万元把银行里的短期借款还上,又找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傀儡来担任邙北市黄金地质公园的法人代表。欧阳应龙对刘驰说道,不是他不听刘驰的吩咐,而是黄金地质公园的利润太大了,一个月门票收入几百万,一年下来赚好几千万纯利润,这样的好生意到什么地方去找?这样不偷不抢的,挪用的社保资金也都补上了。即使上边来人调查,也查不出黄金地质公园和刘驰有任何关系,这岂不是比把黄金地质公园还给阳江超更好?
刘驰见欧阳应龙已经这样做了,他还能说些什么?更何况他现在也需要钱来贴补利雅达集团留下的社保资金窟窿,黄金地质公园能赚这么多钱,那么拿出一部分来填补社保资金的窟窿,刘驰也不心疼。毕竟当初没有利雅达集团,欧阳应龙也没有办法从阳江超手中把邙北市黄金地质公园拿过来。
付罡庭这边听刘驰这么大方,心中暗喜。他已经和赵长风达成了协议,工人这风险抵押金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赵长风那边表态,他找的企业家最多也就是出四百五十万元接手利雅达汽车配件项目。
“付书记,你知道的,利雅达集团遗留下的东西连两百万都不到,这样算下来,我的朋友要亏两百七八十万元,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底限了,他们纯粹是帮忙,如果再多,我也不好张口啊!”赵长风当时对付罡庭是这样说的。其实赵长风之所以愿意出四百五十万元,很简单,就是解决工人们的风险抵押金,至于社保资金的窟窿,赵长风根本没有兴趣去填补,那是刘驰和付罡庭所要考虑的事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