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男医生推了陈中贵一把:“在这儿呢!”
陈中贵:“我我我……我不……”
女医生打断他:“快进来把病人背出去。”
“可是我……”
“别可是了,磨蹭什么,占着手术台呢,没看到那么多病人还等着吗?”女大夫很不耐烦。
她今天已经刮了五个病人,看架势还得刮十个,尼玛太累了。
人一累,脾气都不太好。
女医生一把将陈中贵拖进去,手劲好大。然后指着手术台上一个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妇女喝道:“快背走。”
那人正是裴娜。
原来裴娜做的是无痛,此刻麻药虽然快要过了,但人却还是昏昏沉沉动弹不得。
陈中贵只看了一眼,就震惊了:“这个,这个……”
女大夫火气大:“快点,给你家属把裤子穿上,都两口子了,没看过啊?”
陈中贵快要哭出声来:“我不是她男人,只是亲戚。”
女大夫更怒:“看就看了,在我眼中,都是一堆肉,没有什么区别。”
“可我不是你呀。”陈中贵嘀咕,别过头用抖瑟的手给裴娜穿上裤子,然后一用力把她背起来就朝外跑:“医生,那个病房?”
“三楼,17床。”
“晓得了。”
背着走了没几步,陈中贵感觉脖子里有几滴冰凉的水珠落下来。
等找到床位,把人放下,盖上被子之后,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背心全是热汗。
裴娜还闭着眼睛,但两行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来。
陈中贵伸出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一句话不说,转身逃出病房。
在走廊里立了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脸见人。
陈中贵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已经不能再看到裴娜了。
心好疼。
正伤感中,突然,病房里一阵争吵声传来。
正是裴娜女儿幺姑的声音。
原来,刚才陈中贵精神恍惚,竟没看到她来了。
听里面吵得不行,他不放心,就走到门口朝里面看去。
裴娜已经彻底清醒,她坐在病床上:“手机手机,你一天到晚只知道问我要钱买手机,许爽,你妈我都躺手术台上了,你还在问要钱?”
原来,幺姑的名字叫许爽。
“你是我妈,又在做生意,我不问你要,问谁要?问男人,现在的男人都是骗子,还问我要钱呢!”
裴娜忍住气:“许爽,家里都这种情况了,我现在穷得连做手术的钱都是凑了许久才凑出来的,真的没钱。你成天在外面玩,也不找个工作。如果你上班,有了工资,买什么妈妈都没话说。电话就是个通讯工具,能通话,能用QQ和微信就可以了,买那么好的干什么?还有,我前一阵子用的不也是棒棒机,为了生意上方便,才问人要了一部淘汰下的二手智能机。”
许爽却恼了:“做什么手术,不就是一个瘤子,不割又死不了。你有做手术的钱,为什么不给我?”她尖叫:“我要买手机,我要买手机!”
裴娜气得眼睛冒火:“你说什么,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你的心是肉长的吗?”
“我不是肉长的怎么了?”
“算了,我没力气给你吵,我饿了有点低血糖。闺女,我包里有几颗水果糖,喂我一颗。”
“不喂,我就是不喂。”许爽怒气冲冲出来,看到陈中贵,一呆,然后重重摔门,扭头扬长而去。
许爽这一走,裴娜再控制不住自己,在病房里大声地哭起来。
哭得如同杜鹃泣血。
陈中贵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怕裴娜出事,他只得麻起胆子走进去,剥了一颗糖递过去。讷讷安慰:“孩子还小不懂事,不要计较。”
“什么不懂事,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这个做妈的?”裴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上辈子做的什么孽?”
“你……吃糖……”